“你倒是好好给孤解释一下,五万多人的大军到底是怎么迷路的?他们既然迷路了,这军报又是怎么送过来的?”皇帝略略震惊过后还是回到更实际的问题上来,那是他的五万大军,不可能就这么平白无故地消失了,再怎么荒谬的原因他也得听听。
“军报里说的是他们误入了一处山地,然后里面有个类似迷障一样的地方,大军自踏入那里起就在原地如同鬼打墙般来回绕圈,无论如何就是走不出来,所以只能派信鸽从空中飞回给我们发信求救。”太尉虽然自己也是一脸不太相信的样子,但还是如实地读着军报。
“废物!”听完解释的皇帝大骂一声一拳砸在龙椅扶手上。
“北讨柔然都多少次了,从没出过这么荒唐的事,他朱提王只带了一次队就弄丢五万人,孤要治他的罪!”
皇帝这句话一出,平时和朱提王关系要好的那些不敢接话,主要是他们也不清楚现在到底是个什么状况,怕自己一旦帮着说话更加惹怒皇帝。而那些内心不满朱提王平时太出风头的则是内心窃喜表面哀叹,恨不得皇帝一下把他的王爵一起给治了,好给他们后面这些还没来得及封王的人让让路。
“陛下息怒,事已至此,我看当务之急还是要找回那迷路的五万大军再作其他打算。”朝堂上的胡人由于各种原因沉默以对,场面在诡异地静止了片刻后就有汉人站出来开始和稀泥了。
“怎么找?问那只鸽子他们人在哪吗?它能回答你吗?”皇帝的话其实很好笑,但没人真的敢笑。
“为今之计,只有继续派大军去那军报里提到的他们最后到达的地方附近仔细找了。”有人开始提出建议。
“只去找人吗?那今年还伐不伐柔然了?”
而另一些人也站出来说了一个更加麻烦的问题,一时间朝堂上你一言我一语热闹地仿佛民间的集市。
“那就……双管齐下?边讨伐边找人?”
“这得多少人兵分几路才够?”
“怎么也得八万十万的吧,要找人就得分兵,但若分出的人太少了万一遇上了柔然的大部落那不是反而把自己又给搭进去了。”
“可是八万十万的话光靠本部今年的动员的兵力就不够了。”
“那就发军书征兵吧,只能当做是一场大战来打了。”
“年年北讨柔然都是两三万人的规模,这次因得是朱提王第一次带兵还额外多配了一倍的兵力,如今再加十万根本就是浪费。又不是要去打南边的汉人,那种来捡我们不要的残羹冷炙的野狗样的部落,怎么配得上我们大规模出兵征讨。”
“那你也可以不管他们,盼着祖宗保佑那五万人自己就能绕出来,还能顺便再干掉一两个柔然部落。或者你能等那五万人自己在那再绕两个月,他们自己出发时带的军粮有限,等到时候绕不出来所有人就该活活饿死在北面了,那五万可都是本部的精英啊,这罪责你担得起吗?”
“你倒是说得轻松,十万大军?你难道不知道去年平州欠收,以现在各地粮仓的水准,根本不足以再支撑十万人大军打一场大规模的仗。”
这名官员提起这一段的时候,朝堂上的众臣们又纷纷朝着贺兰部的人那边瞥了一眼,很多人这时才解皇帝去年为什么会为了这事大发雷霆。牵一发而动全身,去年平州一州的怠慢导致的欠收,最终影响到了今年这场还没开始的大战。
皇帝任由他的满朝文武像是市井百姓那样的吵闹着,直到他们将各种可选项里存在的问题和可能的后果全都罗列一边,然后这帮各执己见的朝臣们终于想起了皇帝已经很久都没发表过意见了,于是他们不约而同地安静下来,等着皇帝做最后定夺。
“柔然要征伐,人也要找回来,征兵吧,就按十万人的规模来。”皇帝一锤定音决定了最后的方案。
“可是陛下,关于粮食的问题,即使目前的存粮还是能够支撑,但十万人的规模全部投入战争的话那今年的耕作和收成就是问题了,这样等到了冬季时,可能就会有大规模的饥荒了。”
胡人听到打仗总是开心的,毕竟更多的战争意味着更多的掠夺、更多的军功和更多的封赏。
朝上的汉人们虽然无意去打破胡人的这种战争狂热,但总是要基于实际层面出言提醒一下关于粮草的问题的。不然的话等真的饥荒一起,皇帝问起罪来,那就是他们负责内政这一条线的汉人出来担责了。
“多路齐下,速战速决,两个月完成征兵两个月结束战事的话,这些人就能回来赶上补种,那样的话到了秋天粮食勉强就能衔接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