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先好好休息,睡着也没关系。放心,以我的医术一定能把你的伤彻彻底底地治好的。”
阿拓乖乖躺着目送着诸葛承急匆匆地离开,脸上的笑容始终没有淡过。
他起初是觉得诸葛承太小题大做,对于从小颠沛流离的自己来说,这种程度的伤只不过是家常便饭而已,他之所以看起来气色不佳主要是连续守了诸葛承三天给累的,好好休息一下就没大事了。
可是慢慢的,看见诸葛承为了自己这么着急的样子阿拓就纯粹地觉得自己应该笑,这就好像他喝下那第一口的酃酒的感觉,全身上下都暖洋洋的,就连这件客栈房间里的普普通通的摆设在现在的阿拓的眼里也顺眼起来。
阿拓就这么傻傻地看着房间里的案几看到眼皮打架,他甚至没意识到他连睡着时嘴角都是带着笑的。
阿拓这一觉没有诸葛承睡得那么久,大概两三个时辰后就醒了,醒来时发现诸葛承坐在案前,手边放着个陶碗,而他本人则正专心对着张纸研究着什么,没注意到那个陶碗已经被他蹭到桌边了。
“阿——诸葛……兄?”阿拓还是不太适应汉人的那套复杂的称呼。
“不叫阿承啦?”
诸葛承看阿拓睡了一觉后气色好了很多后语气也跟着轻松起来。阿拓倒是不意外之前那阵兵荒马乱里只叫了一声的称呼能被诸葛承记住,毕竟经过闹市那件事后他也是多少领教了诸葛家的人杰究竟有多神,随便记住一句称呼也是很自然的事。
“之前太着急了,就按我们那的习惯叫了,知道你们汉人不喜欢——”
“谁说不喜欢了?名字取来本就是让人叫的,别人都叫我怀祖,就你一个叫阿承,挺好的。”
“那我真这么叫了?”
“叫呗。”
“阿承。”
“嗯?”
“你的碗要掉了。”
“糟——”阿拓不说还好,一说把诸葛承吓了一跳,手忙脚乱地要去撩,反而因为动作太大把那个本就已经靠近桌案边的碗彻底蹭下了桌。
在刚刚就已经起床了的阿拓一个箭步冲上去,单手接住了那个碗,又眼疾手快地在半空中兜了一圈,把刚刚碗里跟着一起翻出来的液体又大半接了回去。
“你……的……药……”诸葛承半张着嘴呆呆地看着阿拓刚才那套行云流水的动作,眼睛里闪闪发光。
阿拓低头看了看那大半碗黑乎乎的液体,还把鼻子凑过去闻了闻:“看出来了。”
“等着,我去给你——”诸葛承这边话还没说完,阿拓那边已经一仰头把整碗的药干下去了,诸葛承于是又用呆呆的语气给这句已经没用了的话收了尾。
“热……一下……”
“原来阿承熬的药也是苦的啊。”药喝得无比干脆的阿拓这会后知后觉地愁眉苦脸起来。
“药当然是苦的啊。”诸葛承依旧坐着没动,所以只能抬起头瞪了站着的阿承一眼。
“我还以为你姓诸葛,所以什么都会呢。”
“我会熬药啊,可药本就是苦的啊。”诸葛承不知怎么的对这类家传本事特别认真,那么聪明的人却没听出阿拓是在开玩笑。
“是是,阿承我说错了,给你买个梅子赔礼?”
“喝药的是你,为什么要我吃梅子?”
“就……我想?”
要是房里有面镜子的话,阿拓就能知道自己现在笑得到底有多开心,就连他嘴里遗留的药这会也像是好味起来了。
果然啊,阿拓心想,他诸葛家果然还是有本事把药熬成甜口的。
第13章
药也喝了,玩笑也开了,阿拓才想起来看看刚刚诸葛承那么认真在研究的究竟是什么。
“这是什么?”阿拓看着这有点像是张地图。
“那几个胡商给的,说是求我们俩给他们找被劫了的那批货。”
“他们怎么又纠缠上你了?”
“他们也求过你?”
“这不是三天前你送走那些怨魂后就直接倒了嘛——”
“我睡了足足三天了?!”诸葛承关注的重点有点不一样,阿拓做了个先等等的手势让他别打岔。
“我当时急得不行可是又完全不熟悉晋阳城,只好先把你带回我们吃饭的这间客栈,正愁着不知道去哪里找大夫的时候那群人找了过来,又是请来了大夫又是直接付了一个月的房钱,我赶时间也来不及多想就随他们了。谁知道他们听大夫给你诊完说没什么大碍后就直接缠了上来,说是我们俩本事大,想求我们给他们找那批货,他们的身家性命都在那里面。”
“你怎么回的?”
“我管他们什么身家性命,他们惹出来这么大一个乱子,我们俩替他们收拾了。他们一个没死反倒是你昏了三天我还挨了一下,我没找他们算账已经很客气了。他们后来做的这点都是应该的,哪里来的脸还敢提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