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扶笙抗拒地推他手。
上了画舫,她更不敢得罪他,怕他不放她走。即便是抗拒的动作也做得很小心,像一只被拎住后颈的小猫儿,伸出软绵绵的爪子发出没什么威慑力的抗议。
赵元承低头看她,忽地笑了一声:“我交代你一件事,你照着我说的做,我或许可以带你去见你兄长。”
“什么事?”姜扶笙抬起乌眸满是希冀地看他。
她对赵元承来说,还有什么利用价值吗?如果有,她可以拿出来和他交换。
“你回去,想办法让陆怀川去兰姨娘院子里过一夜。”赵元承说话时,手还在她耳朵上轻揉。
姜扶笙闻言怔忡:“为什么?”
让陆怀川到兰姨娘院子去过一夜?赵元承有什么目的?
“你别管,照我说的做。”赵元承神色又冷了下去。
姜扶笙纤长的睫羽垂下去,过了一会儿迟疑道:“可是,他身子还未大好,我怎么开口……”
其实这倒也不是什么难事。
不过她要回去仔细想一想赵元承到底是什么用意,要让陆怀川去兰姨娘那里过夜,会不会伤害到陆怀川?
可就算陆怀川真去了,赵元承也不能将他如何吧。难道兰姨娘是赵元承的人,会帮着赵元承害陆怀川?
她想起兰姨娘胆怯的样子暗暗摇头,惜兰可不是那块料。
“我给你一个月的时间。”
赵元承徐徐开口,手里微微用力。
姜扶笙只觉耳垂处一痛,惊呼了一声便伸手去。
“别动。”赵元承打开了她的手:“好好戴着。”
他松开一只手。
姜扶笙察觉耳朵下面坠坠的,有什么东西在摇晃,扯得耳洞有些痛。赵元承给她戴耳坠了?正思量间,另一只耳垂也是一痛。
她忍不住又痛呼了一声,伸手轻轻触了触,耳垂上是带了一对耳坠,她摸到了温顺的珠子,只是看不到耳坠是什么样式的。
她诧异地看赵元承。女儿家生得花娇玉柔,白嫩的面颊好似新剥壳的荔枝。乌眸看人时带着几分灵动,让整张脸都有了生机。东珠镶金耳坠在耳朵下摇摇晃晃,更衬得她娇憨生动,宛如明月生晕。
赵元承垂眸望着她,神色看不出喜怒。
姜扶笙转开目光,咽了咽口水,不知他是何意,也不敢轻易开口造次。
“嫂嫂不会除掉这对耳坠的,是不是?”赵元承偏头望着她,语气轻松隐约似乎含着笑意,很随意的口吻。
姜扶笙却不敢有半分轻视,她踌躇着没有说话。
别看他语气听着好,其实是在威胁她不许她除掉这对耳坠。可她从和陆怀川成亲以来,就从未戴过耳坠。
今日带了这对耳坠回去,陆怀川若是问起来,她要如何回答?
“毕竟,嫂嫂也不想表哥出事,是不是?”赵元承这回笑了一声。
姜扶笙顿时毛骨悚然。赵元承威胁她不许她摘了耳坠,否则,陆怀川就会出事?
她眨了眨漆黑的眸子抿唇点了点头:“好,我不摘。”
“你倒是真心护他!”
赵元承一把握住她脖颈,双眸逐渐红了,周身戾气翻滚,犹如地狱修罗。
姜扶笙被迫仰着脸面对他。她痛苦地闭上双眼,两行清泪顺着脸颊滚落。
赵元承诺是能真的杀了她,对她而言也是一种解脱,好过这种无休无止的纠缠。她真的疲于应对。
可他不会杀她的,他要折磨她,要看她痛苦、后悔、煎熬,要出心头那口险些丧命的恶气。
微凉的泪珠落在虎口上,赵元承目光落在那两滴晶莹剔透的泪珠上,好似触碰到什么不可触及之物,猛地撤回了手。
“你若敢摘下耳坠来,我割陆怀川两只耳朵。”他恶狠狠地威胁。
姜扶笙抚着脖颈喘息,回过神来小声问他:“睡觉也不可以摘吗?”
赵元承顿了片刻,语气硬邦邦地道:“不可以!”
她背弃了他,险些要他的命,只是戴一对耳坠睡觉的痛苦又算得了什么!
*
姜扶笙过了子时才回陆府。府中已经乱了套,所有人都被陆怀川派出去寻找她了。
陆府正厅。
“姜扶笙,你一个有夫之妇,元宵灯会跑出去玩到这会儿才回来。全府都为你担心,你到底知不知道什么是女德?有没有廉耻之……”
陆大夫人瞧见她,再压不住心底的怒火,一拍桌子站起身来便是训斥之言。
姜扶笙还未反应过来,陆怀川便由宁安搀扶着,疾步走了进来挡在姜扶笙身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