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喜欢就是不喜欢。”祝荷摇摇头,“强求不得。”
天塌了,再不见一道明亮的天光。
脑子嗡嗡作响,薛韫山企图掩饰自己内心的痛苦,然而任凭意志在强大也无法镇压那股波涛汹涌的难过。
漂亮的猫儿发出凄厉的悲鸣声。
大滴的眼泪自薛韫山眼角滚下来,他用力地擦眼泪,表情又哭又笑,难看极了,抽噎着明知故问:“那你喜欢谁?”
祝荷静默。
“你告诉我,让我死心。”约莫是悲伤到极点,他满脸是泪,口不遮拦道,“我看到了,你和渡慈法师,你和他,和他......”
祝荷微微一惊,旋即坦然道:“既然你看到了,我也不瞒着了,是,我心悦他。”
薛韫山气愤喊:“是不是他勾引你?这个六根不净的和尚!”
“不是。”祝荷说。
“他哪里好了?”薛韫山气势一下子弱下来,鼻音浓重,声线抖得不像话。
祝荷想了想,认真道:“喜欢是说不清的,硬要说的话在我失忆后是他一直照顾我,我没办法不喜欢他。”
“你骗我的。”薛韫山自欺欺人。
“是,我骗你的。”祝荷说。
话音才落,薛韫山哭出了声,声音不大,像猫儿发出细细的痛苦呻吟,可怜极了,听得人揪心。
祝荷头一回见薛韫山哭得如此厉害:“韫山,你别哭了。”
薛韫山扭头,眼泪犹如止不住的洪水,以摧枯拉朽之势将他淹没。
屋里涕泣声不绝,无奈之下,祝荷起身,犹豫着说:“我理解你的心情,其实吧,他对我无意,是我在纠缠他,像你一样,我也在想尽办法求他喜欢我,可是他对我始终无意。”
“你可有听到我们的谈话?”
薛韫山摇着头继续掉泪。
祝荷淡淡的语调下是暗藏的忧伤与无力:“我以前同他表露过心迹,他拒绝了我,今日在梅林中我再次向他表迹,他依旧拒绝了我,态度坚决,我很难受,可我还是断不了对他的念想。”
千疮百孔的心脏忽然跳动,雨过天晴,薛韫山卑鄙地高兴了一下。
半晌,薛韫山捂着潮湿的脸回头,暗暗打量祝荷,哽咽着不死心道:“他不喜欢你,那你喜欢我好了,我会很喜欢你的。”
祝荷苦笑:“若可以移情别恋,我也想,可是哪有你说的那么简单,我没办法放下,倘若我让你不喜欢我,你可以吗?”
薛韫山闷声:“不可以。”
“所以,不要再说这些傻话了。”祝荷拍了拍薛韫山的背。
薛韫山肩膀抖动,心里又难受起来,感觉要死了。
“祝荷,你可以抱抱我吗?”脑中浮现梅林的画面,薛韫山惦记那个主动的怀抱,也想祝荷抱他。
祝荷面色抱歉:“不合适。”
薛韫山浑身战栗,紧接着不管不顾他抱住了祝荷,头埋进人家颈窝处啜泣,呼吸困难,似流干了血在岸上搁浅的鱼儿。
静默许久,祝荷奈何不了人,温柔安抚:“好了好了,不哭了,我都没哭,你哭鼻子作甚?”
不知想到哪,薛韫山为祝荷打抱不平,忿忿道:“他一个臭和尚凭什么不喜欢你?”
祝荷心里认同:是啊是啊。
面上她有了坏心眼,故意哀伤道:“我确实不招人喜欢,他看不上我也是对的。”
薛韫山反应很大,仰头按住祝荷的肩膀,嗓音很大,语气看起来像责怪:“祝荷,你在想什么啊,你是要吓死我吗?你不要妄自菲薄,在、在我心里,你非常招人喜欢。”
“是吗?”祝荷不自信地垂眸。
薛韫山手足无措:“你相信我,真的真的!”
“只是你一个人这样认为。”祝荷神色沮丧。
“全天下的人都和我一个想法,不信我现在就去把全寺的人拉过来一一问话,你听了就知道了。”
祝荷憋了憋笑:“太夸张了,你别。”
“反正你很好,又温柔又厉害又聪明又勇敢......比宝石还要璀璨夺目。”
薛韫山不想看到祝荷为此伤心,绞尽脑汁吐出一句又一句的安慰话。
听着薛韫山一句句的好话,纵然是再坏的心情也被哄好了。
“我有你说得那么好吗?”
“当然有。”薛韫山一本正经的样子配上他满是泪痕的脸,瞧着莫名好笑。
祝荷黯淡的眸色渐渐变化,薛韫山再接再厉,一会儿心疼祝荷,一会儿滔滔不绝骂没眼光的渡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