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尚书瞥了一眼右手边的御史中丞林大人。
这只老狐狸,便是当初宠妾灭妻,与柳氏和离闹得沸沸扬扬,最后也不过是停职了三个月,最后还是官复原职了,可见其圆滑世故,深得圣宠。若是从轻发落,只怕他到时候在圣上面前参自己一本,那可是够自己喝一壶的了。
刘尚书犹豫不决,在心里默默叹了一口又一口的气,罢了,他还是按照章程来做事吧,便是太子想要保全她,由太子亲自出面去皇上面前求个情,岂不是易如反掌。
打定了主意,刘尚书便也不再犹豫,同左右两人确定了最终的罪名,便再一次拍板,对着下面白卿礼道:“罪犯白卿礼,隐瞒女子身份,于七年前参加科举考试,并取得功名,犯有科举舞弊,欺君罔上之罪,今日本官判你死刑,秋后执行,你可有异议?”
说完刘尚书立马偏过头去看一眼萧晗,好在他没什么反应,刘尚书这才稍微放下心来,再次看向白卿礼。
白卿礼眸光流转,浅浅一笑,没想到折腾到最后,她竟然是只剩下这一条罪名了,如此甚好。
她抬眸看向堂上,眼里带着释然的笑意:“草民,没有异议。”
“好,既然如此,”
“且慢,我有异议。”林清羽将一直抓着自己袖子的漓书推开,径直走向了大堂,眼眸中尽是坚毅与果决。
“清羽!”漓书瞪大了双眼,难以置信的看向已经走了出去的林清羽,她要做什么?
从她出声开始,御史中丞林远皱紧得眉头,仿佛可以夹死一只苍蝇,她怒目瞪着她,若非这里是公堂,他只怕想直接下去将她拉走,“这里没你说话的份,快下去。”
林清羽只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并没有多做理会,随后道:“民女对此判决有疑。”
见自己被完全无视,林远被气得吹胡子瞪眼,恨不能立马下去亲自将这不知天高地厚的死丫头给抓下去。只可惜他才刚一起身便被萧晗一个凌厉的眼神给定在了原地。
坐在中间的刘尚书当然也察觉到了两人这眼神交锋,只扯了扯嘴角。
原来是在这儿等着啊,他就说太子都已经插手这么多事了,这最为致命的欺君之罪怎么就又不管了,原来是安排了个小姑娘来拆台。
只是看着做父亲的林大人的这反应,也不像是事先志情的样子啊,叫你刚才置身事外,这会儿被自己女儿联合外人给整了吧!呵!
刘尚书偏过头去用袖子挡着脸幸灾乐祸的偷偷笑了一下,随后才转过来清了清嗓子,一脸肃色的问道:“你有何疑啊?”
第53章 对峙 “方才大人说,白卿……
“方才大人说, 白卿礼的罪名乃是科举舞弊以及欺君罔上,敢问大人,白卿礼七年前参加科举, 可曾有人给她提前透题了?又或者是她带了小抄入考场?”林清羽站在堂上, 不卑不亢的问道。
刘尚书扯了扯嘴角, 不知她问这些问题是何意, 但还是认真回答了, “不曾有人透题,也并未被发现带有小抄。”
“那她的答卷可都是自己所写?”林清羽继续问道。
“也是她自己亲笔所写。”
“那么请问, 这科举舞弊的罪名是从何而来?”林清羽眼神坚定而凌厉,眼神扫过众人, 沉声问道。
“这……”刘尚书顿了顿, 偷偷瞥了眼正盯着人小姑娘看得目不转睛的太子殿下, 那股骄傲劲儿都快溢出来了。
我说殿下哎, 您到底在骄傲些什么呀?
“她隐瞒性别参加考试, 难道不算舞弊?”林远凶狠的盯着林清羽,声音中带着几分不屑, 厉声反问道。
林清羽扯了扯嘴角,轻嗤一声, 抬眸直视着林远, 眼眸中再也没有半分对父亲该有依赖与仰慕, 仿佛只是在看一个毫无干系的陌生人,“那么敢问御史中丞大人, 我朝自开国以来,可有哪一条律法明文规定了,女子不得参加科举?”
林远被她冰冷的眼神刺得心口有些疼,一时竟忘了反驳, 他稍撇开了视线,随后才道:“我朝虽不曾有明文规定,可自古以来从未有过女人隐瞒身份参加科举,此举有悖常伦,自当做舞弊论罪。”声音却再不复之前那般强硬。
“既然无法可依,她又是凭借自己的真才实学填写的答卷,那凭什么你们说是舞弊就是舞弊,再者,若要从古论,在最原始的古代,可是女子当家做主。”
“清羽。”璃书站在后面,难以置信她竟然说出这番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