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承德悄声告诉郁卿,陛下已经批了两个时辰,从她出宫到归来,一刻不停,连晚膳也不吃。
郁卿气不打一处来,走过去刚要责问他。
谢临渊却恶人先告状:“怎么才回来?朕还以为你和平恩侯以及他那断袖薛侍郎在府中商议造反了!”
还断袖?还造反?
郁卿抽过折子,邦邦敲着他脑袋:“你还说我呢!你连饭都不吃,想造反吗?”
“这天下都是朕的,造谁的反?”
“你是我的,当然是造我的反!”
说完,郁卿愣了下,改口道:“你是归我管的!”
谢临渊听完,被郁卿大逆不道的话气得耳根都红了,气得不说话,偏过头去不理她。
他似乎是越想越生气,最后竟气得一直冷笑,笑到晚上也没停。
半夜郁卿躺在他身侧,时不时还能听见他突然嗤笑一声。
这是回味了多少遍啊。
气性真大,可不把他给气死了。
第85章 郁卿,你爱我么?
议政殿后殿有个闲置的博古架, 郁卿找到了许多以前存下的小玩意儿,和传世奇珍们放在一起。她从最底下翻出一张棋盘和棋子。黑棋是墨玉,白棋是白砗磲。棋盘上有磨损的痕迹, 郁卿没想到谢临渊还喜欢下棋,她还以为这人除了玩弄权术, 就没别的喜好了。
看着满盒棋子,郁卿有一种冲动, 她深深埋手进去, 棋子没过手腕到小臂,一搅发出铃铃脆响, 好满足好爽快。
谢临渊拎着折子, 站在门口,嫌弃地盯着她。
等郁卿搅满意了,他拾起棋盘,让她来和他弈棋。郁卿只会下五子棋,就告诉谢临渊规则。
或许是许久没下, 第一盘她就大意了, 莫名其妙被他连了五子。
郁卿又摆一盘, 这次她极为谨慎, 全程围追堵截,追杀谢临渊满满一张棋盘,最后彻底把他堵死, 谁也没赢。
看来她还不算差!
人一有信心,就想再来一盘。
这盘谢临渊开始乱下,东飞一子,西飞一子,两子之间隔着十几格。故意装作没看见她布局, 却每每要在她准备连五时一举破坏。
郁卿不想和他玩了,谢临渊硬要拉她再下一盘。她就把盒中黑子全倒进他白子盒里,搅吧搅吧,让他把双色棋子都捡出来再说。
谢临渊怒目相视,冷哼一声,起身拂袖离去。
——去了三步旁的案几前批折子。
两人因这事闹了别扭,要和对方怄气一般,就是不说话。郁卿知道他向来憋不住,没出一个时辰,晚膳时他忽然蹙眉打破了沉默:
“你碗中方才掉了只飞虫。”
郁卿调羹差点磕在鼻子上。
“活了这么久连汤都不会吃。”
郁卿盯着自己的碗:“虫呢?在哪儿?”
谢临渊夺过她的碗和调羹,瞧一眼,啧道:“已被你吃下去了。”
郁卿气得想骂他,谢临渊舀起一勺汤就喂进她正好张开的嘴里:“火气冒到喉咙眼上了。”
一口汤浇下去,郁卿骂他的话也不慎滑落胃里。
他一定在报塞鸡腿之仇。
接着又一勺汤送到嘴边。
郁卿瞪着他,不知不觉间被喂完了一小碗。
她发誓今晚再也不要理这人了。
结果晚饭后,谢临渊不知从哪儿给她弄来一大桶冰冰凉的玉石棋子,郁卿伸手埋在里面搅着,整条小臂都淹没在其中。爽得她立刻原谅了他嘴贱。
晃晃悠悠到睡前,郁卿本都已经忘了这些事,谢临渊上床时,她已迷迷糊糊准备进入梦乡。
床帐层层垂落,珠帘随夜影晃动。
安静的三丈天地间,谢临渊的声音忽然响起:“你今晚吃了一只虫,没闹肚子?”
火气顿时往郁卿脑子里钻,她裹着被子鲤鱼打挺,给他一锤。
正中他胸口。
郁卿打完,忽然一愣,浑身僵硬。
谢临渊沉默地睁开眼,偏头道:“怎么?”
“刚才打到哪里了?”郁卿焦急地凑过去,“是不是打到伤上了?有没有疼?”
谢临渊盯着她片刻,若无其事地回头,声音散漫:“没注意。”
“你伤口好全了吗?”
谢临渊闭目道:“少管闲事。”
他越是这样说,郁卿越急,翻起身去拉他衣襟:“让我看一下。”
谢临渊立刻按住她,蹙眉冷斥道:“睡觉!”
郁卿哪里还怕他,反手推开,又啪啪拍他手臂:“就看一下!你老实点别乱动!万一碰到伤口怎么办?”
谢临渊果真不动了,眸子阴沉沉瞪着她,仿佛她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大事。
郁卿抽开他素白寝衣的系带。视线被冥冥幽暗模糊,像眼前蒙了一层摇动的水波,她怎么瞧也不甚清晰,凑近了才隐约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