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卿懵了:“这都是谁?我不认识。你也想太多了。”
“你最好如此!”谢临渊闭了闭眼,“你若敢背叛朕,朕绝不会饶你。”
郁卿被怼得烦躁:“你凭什么这么说我?你动辄就怀疑我背叛你,你拿出证据啊!”
“证据就是朕的母后!”谢临渊深沉的黑眸里染上愤怒:“朕说了多少遍,你只能听朕的,谁让你去听从她的话!就连锁链都困不住你么?”
郁卿低头看着脚链,忽然非常无力,想解释,又放弃了。
“我没有背叛你,是你不听,不是我没解释。”
她忽然觉得很讽刺。她看书时曾一直吐槽,建宁王是个荒淫无道的种马,就不能有人来压制一下他?然而她亲自救下的人,真的彻彻底底击败了建宁王,但他竟如此偏执疯魔,比建宁王更甚,让她深深陷入泥沼中,无法自拔。
“我当初就不该救你。”郁卿以一种避之不及的眼神,静静望着他,“我还不如去当个舞姬。”
至少逃跑时更容易。
谢临渊彻底怔在原地,一瞬间眼前昏黑,连呼吸都屏住了。
我当初就不该救你。
我当初就不该生下你。
这两句话渐渐重合,回荡在他耳畔。
谢临渊想不明白,为何她们最后都选了谢非轶。哪怕他做了如此之多,高居至尊之位,以无数事实证明了自己的丰功伟绩。
而建宁王昏庸无能,骄奢淫佚,只是被他碾死的蝼蚁。
诚然,建宁王比他更懂柔情蜜意,三两句俏皮撒娇就能安慰母后的暴躁。他的胞弟天生就是万众瞩目的焦点,总有种女人都会倾慕他的自信。他在经年累月的失望中,早就放弃向母后自证。
可为何郁卿也这样认为?
明明他对她,比建宁王对她好一万倍。
谢临渊不在乎别人,世上唯独郁卿不能这样想。
若她经历了这么多,还这样认为,那他为何不杀了她?
谢临渊也付诸行动了。
她挣扎就捆住她的手,她踢他,就压制住她的腿,他试图钳制,她试图躲避。狂风猛地合上窗扉,发出轰然声响。似一道惊雷,彻底驱散他眼疾的黑暗。
谢临渊不停地喘息,他睁开眼,看见她涨红的脸上布满泪痕,听见她低低的哭声和哀求。
他蓦然发现,他并没有掐住她的脖子,也并没有杀她。
郁卿衣衫散乱倒在榻上,双手被缚过头顶,而他正抵在她身前。
夕阳透过床幔,一线灿金如火的光,横陈在她皎白无瑕的身躯。嫩绿的衣衫迤逦颓叠,似新叶簇拥初绽的白花。
谢临渊头痛欲裂,不知自己为何这样做,这分明是他内心深处最厌恶的事。连与她同床共枕时,他都不曾想过。
他终于彻底明白,他从没真正想杀她。他口中一切杀了她,凌迟处死,掐死她的言语,其实都在描述占有她,掌控她的渴望。
他所能体会到最极致的掌控,就是夺走一个人的性命。但他忽然发现,死亡太贫乏无味,这才是他真正想和郁卿做的事。
郁卿从一开始就是他的。
从她懵懂怯懦,连生火都要求助他开始。她第一个喜欢的人就是他,她说过不论他去何处,她都要一起。谢临渊给过她机会离开,但她依然无数次选择了他。
她休想摆脱他,也休想再选旁人。
“你恨我么?”谢临渊俯下身,在她耳畔轻声问,“你会恨我么?”
他的手指向下,轻松扣住了金环,拨开某个脆响的机关。顷刻释放了她的足踝。
他不断感受着郁卿的颤抖,咬上她柔软的耳垂,用双唇描摹着她耳朵的轮廓,她耳畔的弧度让他想起春日卷曲的柳叶,孩童们摘下叶子吹出哨声,于是他也轻轻吹了一下,期望得到她的回应。
“你会恨我么?”他又问。
郁卿的喘息声带着颤抖的尾音,并不作答。谢临渊笑了下,用鼻尖不断蹭着她颈窝,让她身上独有的暖香气味占据他的嗅觉。
“你恨我么?”他嗓音渐渐沙哑,伸出手与她十指相扣,“你会恨我吧。”
他执着地询问相似的问题,微微扬起头,看见郁卿渐渐陷入迷茫的双眸,以及不再过分紧绷的四肢。
谢临渊忽然蒙住她的眼睛,俯身在她耳畔,郑重落下他的谕旨:“你是我的。”
刺痛让郁卿立刻哭了出来。
就在前一刻,郁卿也以为谢临渊会掐死她,而不是做这种事。
当彻底发生时,她心中竟不是被侮辱的痛苦,而是颠覆三观的震惊,她甚至觉得谢临渊是不是被下蛊了。他不太像这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