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六娘看到孟家门前的额那盏孤灯,才发觉自己已然到了家。
她觉得心里似坠着大石,沉重地让她喘不过气来。
她缓缓蹲下身,坐在孟家的门口,抱着的双臂,她觉得自己陷入了巨大的无助。她从未允许自己这样沉浸在这样的失落中。
不知为何,六娘总觉得,她与孟简之,却并未因为这桩姻缘走近几分。她心中委屈,忽红了眼眶。
她把头深深地埋在臂弯里直到她察觉自己被一个黑色的阴影笼罩住。
六娘惶惶抬头。她不知何时孟简之来到家门口的。
“孟哥哥……”孟简之看着她的神色,分明一怔,他蹙起了眉。
六娘分辨不出来他的神情,他的眸一向那般深沉,里面装着的,是六娘不懂的复杂神色。
也许,真叫纪瑶琴说对了,她虽与他一起长大,住在他的隔壁,她却不懂他。他也从不开口,从未希望,她能多懂他些。
“怎么了?”孟简之的音色清清淡淡。却稍稍蹙了下眉。
六娘轻轻站起来,仰视着他。他亦看着她,发现她眼角透红,分明是刚哭过的模样。
六娘犹豫半晌,说,“孟哥哥,可以不教纪姚琴学琴了吗?”
孟简之困惑地看着她,将一双眉蹙得愈发深了。
过了半晌,她听孟简之道,“六娘……”
“孟哥哥,我不喜欢纪瑶琴……也不想让你教她学琴”她不信纪瑶琴说的话,就算孟简之要同她说什么,也不必假借旁人之口,可纪瑶琴的话让六娘觉得她可怕,她有些激动,一时落了泪。
孟简之看向六娘攥着他袖口的手。“六娘,我同你说过,我也有我自己的事情要做……”
六娘放开她的袖口,微微垂下头来不再看他。
孟简之轻轻叹了口气,他突然伸手,似乎想要抚她的额头,可手却停在了半空。“这门姻缘…当真让你这么痛苦吗……”他问她。
六娘呆看着孟简之,她不明白孟简之的话是什么意思,她亦,不知道如何回答。
孟简之收回手,说,“六娘,回去吧……。”他不想告诉她修琴的事情,他不想再让她因为这件事困扰,可他觉得她似乎更困扰了。
他本想再多说些什么,可他终究都咽了回去。他凭什么开口呢?他凭什么给她许诺呢?他凭什么向她保证他根本无法保证的未来呢?他只是望着她,长长地叹了口气。
六娘实在太过疲惫,她转身回了屋内,昏沉沉睡了一晚。
她做了噩梦,梦到她和孟简之,阿弟一起去后山玩,不知如何走入无边的瘴气。
阿弟丢开了她的手,她怎么也找不到,她回身去寻孟简之。
孟简之却冷冷对她道,“莫要再跟着我。”
他转身走入瘴气中。
六娘惊慌地跟上他,可后来,却发觉瘴气之中有个水亭,他坐在那里与纪瑶琴一起弹琴。
纪瑶琴发现了她,她冷笑一声,拔下头上的那根珠钗。
“孟大哥让我告诉你,不要再做痴心妄想。”
六娘欲躲开纪姚琴挥向她的珠钗,整个人骤然向下方跌去。
六娘惊醒,背后出了一层凉汗。
她蹙着眉头望向窗外,日头都不知晒到哪里了。
她起身梳洗,孟简之给她的那只喜鹊,却在笼子里不停的叫。她走过去,发觉她身上的伤口还未好,大约是痛得,才这般鸣叫。
六娘轻轻给它上了药。她希望它早点好,她已经用一桩姻缘捆缚住了孟简之,这喜鹊是灵物,不该因为一点伤被困于此处。
午时,顾翁戎将六娘叫过来。
说是将近年节,县令请了汝宁在诸多贵客去赴宴,顾翁戎与县令有旧,自然也再受邀之列。
顾翁戎见六娘近日心情不悦,欲带她去散散心。
六娘本不想去,可顾翁戎说,县令还专门说了,要你去。宴席上有诸多同龄的女娘,她可以去结交结交,也全作散心。
“要我去?”
顾翁戎点了点头,“说是新任县令大人有个与你们年纪相仿的小女娘,所以,邀了汝宁同龄的孩子都去。”
既然如此,想必会有许多的熟悉面孔,这汝宁县最近聊得最欢的,就是他们三人之间的事。
六娘当真不想去,可,她知道不能不给新任县令面子。
“阿爹,新的县令大人已经到任了?”
“郭县令大人年纪大了,到了告老还乡的时候,新任县令已到,正在做些交接,年后便是新任县令上任了。”
这宴席原来是为新县令接风洗尘,汝宁县大大小小诸多人家都收到了帖子。宴席便定在县令的府邸。六
娘没有别的心思,也没有结交县令大人千金的想法,她只想赶紧吃完饭,回来继续看她的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