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娘将手中的糕点递给她,她扭头不接,六娘说,“不是奚落你,他既要比试,就由着他比试,我大周军营里的男儿这么多,还怕他不成?!”
长平拍了下案桌,说,“可……看他那目中无人的样子,或许真的有些本事。他若是赢了,还真要我远嫁西戎不成?西戎山高路远,寸草不生,而且他们西戎人只将妻子当做玩物,随意便送赏了别人。父皇也不直接拒绝他!……”
六娘垂眸说,“陛下既然答应了,便是有赢的把握……而且,我想西戎王子来大周朝谒,并不是真的为了求娶你。”
长平怔了一下,看向六娘,“怎么讲?”
“长平,你也说了,你二人素昧平生。西戎王子看起来是个精明谋算之人,哪里就真能因为一两句传言,对你起了爱慕之心呢?”
“那,他?……”长平犹豫道。
“他说要求娶你,后便引着你说要比试,再后来,他又说要在校场比试!他或许就是要去校场,去京都大营摸摸咱们底细。
大周和西戎保持这难能可贵的和平已然日久,但西戎已经不想继续维持这和平。他们很需要打一仗来充盈物资,所以,义渠胜,亲自来大周,是为了看看大周这些年休养生息,屯兵养将的结果,看看咱们的亲兵军营是否真如传言,精兵良将无数。”
“那若他赢了,父皇会将我远嫁西戎?”
六娘握住长宁的手腕,说,“长宁你放心,这次的比试名义上是为了求娶你,实际上是为了大周维持日久的太平。所以,这场比试只能赢不能输。”
“听你如此说,我也暂且安心了,只不知,明日会谁会应战……”
长平站起身来,从她袖口中掉落一张小像,正落在六娘面前的案几上。
上面画着的是长平在马上的飒爽模样,她竖着高高的发,手中握着一杆红樱枪,这画将长平画得很鲜活。
“芷兰,这是你画的吗?”六娘问芷兰道。
芷兰在一旁说,“这……不是我画的。”
长平发觉她袖笼中的小像掉了,转身将案桌上的小像拾起来藏在身后。
却见六娘好奇地瞧着她,只好叹口气,将那小像拿出来,说,“好了,好了,不瞒你了……呐给你看……”
六娘接过那小像,却发觉虽和芷兰画的小像很像,但这笔触却更生硬直接些。
长平偏过头说,“这是风离大人画的……”
六娘看向芷兰,芷兰摇头也说不知,六娘看向长平,有些诧异,“什么时候?……”
“孟大人和你去了汝宁之后,亲军都尉府的事情就交给了风离,还有学府里的骑射课,也是他教的……想来,你根本没留心……”
六娘莞尔点头,“原来是这样!难怪西戎王子说要求娶你,你这么生气……那……你中意他吗?”
长平说,“风离还想着去向皇祖母请命赐婚呢,只这段时间宫中事情太多……没有机会。”
六娘看向芷兰,抿唇笑说,“莫担心,明日先将西戎王子的事情应付过去。”
次日,京郊校场,大周朝臣都列席观看。
六娘穿了一身粉紫绣合欢花的曳地裙,正在营帐中坐着等比试开始,她今日从宫中出来的时候,只潦草地吃了几口。
她觉得有些饥饿难耐,芷兰这会儿却不见踪影呢……
她正准备出去寻她,却见帷帐被掀了开来,走进来的却是孟简之。
她惊了一瞬,说,“孟哥哥?你的伤不是还没好全,怎么今日竟也来了?”
他将手中的桂花冷原元子放在榻边的桌上,说,“这里离亲军都尉府很近,芷兰说你没吃多少东西,我便给你做了这个,送来校场……”
六娘很欣喜,说,“虽然我很喜欢,但倒不值得你跑这么一趟。”
“我却觉得很值得。”他垂眸笑笑,摇头说,“这些时日陛下允我在家休沐养伤,我无旨不能得进宫中,整整三日,却都不曾能见你一面……”
六娘吃完了那冷元子,偏过头去,狡黠地说,“最近西戎王子进宫,宫中的事情忙,我便也不能出宫了。”
他坐到她身边,伸手抚了抚她的发髻,起先很温柔,忽而却俯身将她叩在榻间,说,“六娘,这三日,可曾有想过我?”他垂眸看着她,问得很认真。
可她被他逼地半仰在榻上,一手支撑着身子,一手落在他胸前轻轻推他,将脸羞得透红,说,“孟哥哥,这里是营帐……”
上次在亲军都尉府,她是头回尝到吻,可那次,她却来不及羞,只顾着发泄她那些年积压所有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