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你当年做的如何呢?”
“哪里能和行家比呢?”六娘说。
赵仕杰摇头笑笑说。“我就说,是好吃的吧,当年我第一次进京,还是和行舟一起,在这里买了不少的酥酪,我问他如何?他总说无甚意趣,不如你做的一半!这个冰垛子,果然是在嘴硬啊。”
六娘心中落了一下,她将糕点慢慢吃尽了,将这句话置之不顾,然后,去找老板要了几种新的点心,都用精致的纸册包好,向赵仕杰说,“我们走吧。”
赵仕杰,点点头,跟在她身后,“六娘,你可怀念汝宁的冰雪冷元子?汝宁最好吃的冰雪冷元子是哪家的?”
六娘说,“自然是南市的张阿婆家的,我最喜欢她家的冰雪冷元子。”
“所见略同!我在京都寻了好久,才发现一家比之不落下风的,正好如今天气还没凉下来,我带你去尝尝!”
六娘点点头,跟在他身后,两个人走了许久,从长街拐到另一个长街,见一个阿婆推着车子卖冷元子。赵仕杰说,“就是这家了!”
赵仕杰看着那阿婆,“阿婆,给我三碗冰雪冷元子,你要什么味道的?六娘和这位姑娘?”他倒没有忘记芷兰,问六娘和芷兰。
六娘说,“要桂花的。”
芷兰说,“我和姑娘一样。”
那阿婆看着六娘和赵仕杰,抱歉地说,“今日的所有冷元子都被一位娘子包圆了,实在是不好意思啊,两位改日再来吧。”
赵仕杰觉得有些遗憾。
六娘看了眼赵仕杰,她虽没尽兴,但也不想扫兴,说,“赵公子,没事的。没有那就算啦,我记下阿婆的位置了。改日还到这个地方寻阿婆。”
“好,多谢小娘子照顾生意。”
赵仕杰也只得摇摇头,笑说,“看来今日没有这个缘分。”
“没关系啊,阿婆的生意总是照做的,并不怪你,我下次来就好!”她笑说着……
两个人沿着长街缓缓行着,六娘渐渐将所有负担都放下了,只是很新奇地看着京都市集的这些物拾,小摊贩的物品虽远比不得宫中,却很是丰富。
赵仕杰说,“这些摊贩很会从各地搜罗些好玩的东西,供京都的达官贵人猎奇,而有些东西皇宫内不能进,这里却无伤大雅。”
她听了,很好奇地看着这些琳琅满目的东西,她这会儿很欢喜,好像比幼年时在汝宁过上元节还要兴奋。
她瞧着小贩案上的青琅,前些时日,岭南进贡宫中一株青琅,却不如这株火红而大,她也不知这些人是从哪里淘出来的这样的青琅,比宫中还要漂亮许多,她驻足看了半晌。
赵仕杰说,“可要我买与你?”
六娘摇头笑笑低声说,“我刚才听老板和那位公子说那古琴的价格,要足足千两银子呢,这青琅比宫中的还要漂亮,定然是大价格,你一年的俸禄才有多少呢?送我这东西,你一家老小如何糊口呢?我可当不起。”
赵仕杰笑笑,便也不再争辩,他确实……囊中羞涩。
六娘又在隔壁的铺上看起了花灯。她一下就看到了一盏很漂亮的走马灯。上面,画着各样的小人儿,她向老板将那花灯要了来,她看着上面的画总觉得有几分眼熟。
“这上面画的是什么呢?与寻常花灯上画的故事不一样?”
那老板说,“姑娘好眼力,这是他们以肖将军徽州大胜时的景象为底,画的花灯,这花灯上是肖将军与朝廷军作战,以及献宁公主和肖将军并立的肖像。”
六娘看着这个花灯,呆了半晌,她将花灯从那老板手中接过,她问他,“肖将军……不是有罪在身吗?”
那老板却将花灯从她手中夺了过来,“还当姑娘是个有眼力的,肖将军是什么样的人,我心中清楚,姑娘若是不愿意要,就请快走。”他言语中一下冷下来。
六娘也没有生气,她只是遥遥地看着那老板手中的花灯,她在宫中一直以为,肖臣毅是皇宫中的禁忌,也会是大周,是京都城的禁忌,可原来,他也能堂堂正正地活在他们口中,活在这些画布上。
这是她第一回 见她阿爹阿娘,虽然是以灯上的画布这种形式,她看着那轻轻转动的花灯,灯影重叠间,两个人似如再生。
过了半息,她抬
头望那老板,说,“老板莫怪,我年幼,并不知道当年的事情,也不是要顶撞肖将军。我很想要那个花灯,可以吗?”
那老板不再理她们,背过身去,将那花灯重新藏了起来,六娘本来很想要那花灯,如今看来,是无论如何如何也不能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