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简之昨夜没睡好,索性在卯时初,便来到大理寺要人,大理寺的官员仍还未起身办事。
孟简之带着风离进来的时候,大理寺门口的侍卫仍站在那里打瞌睡。
里面的寺承正拄着案桌打呵欠,外面见有人进过来,揉了揉眼睛说,“还没开始审案呢?!闲杂人等怎能擅闯大理寺,护卫!护卫!……怎么放人进来的?赶出去,赶出去!”
寺丞身边的护卫,也刚醒过来,看向走过来的人,向寺丞说,“大人,卑职看着……像是亲军都尉府的孟大人。”
那寺丞一个激灵,打了一半的呵欠也不打了,心想,这段时间,寺卿大人说孟简之下大理寺的面子,一直不愿意将浔阳夜宴的案子妥善交给亲军都尉府,只怕他这会儿是亲自来要人了。
这可是个难伺候的,偏偏寺卿今日休沐,并不在大理寺,最终得让他这寺丞承受这气。
他抬头见一二十出头的白衣长衫男子一步一徐缓缓走进大殿,抬眸看向他,目光却寒胜剑气。
这大理寺丞心道,一个二十出头的少年,就算做了亲军都尉府的主事,也该当书生气未散,可他这通身的气派倒像是在校曹司待久了的霍风,虽比武将出身的霍风多了分雅然从容些,但并不让人心下放松。
他压着影子一步步踏进来,竟颇具威压之势。寺丞暗叹,这亲军都尉府果然不是人呆的地方,好好一个探花,不过几日便成了这副架势。
寺丞心内叹口气,起身向孟简之做了个揖,笑笑说,“卑职大理寺丞晁晃,领今日值守的大理寺官员给校曹大人见礼,大人这么早来大理寺可是有什么事要吩咐?”
“见礼就不必了。”孟简之忽地笑了笑,寺丞觉得他还是不笑为好,笑起来他更心虚。
寺丞让孟简之就坐,孟简之却也不坐,只说,“寺丞大人,应该知道,浔阳夜宴的案子,陛下着亲军都尉府重审,在下的亲卫拿着交接的文书来大理寺,却几次三番被大理寺阻挠,不知这是什么缘故?”
大理寺丞眉头一皱,惊讶道,“这怎么可能!卑职也听说了陛下已经将这案子交给亲军都尉府,可是卑职从未听过禀告说有亲军都尉府的亲卫来大理提人啊?!卑职还想着,是不是亲军都尉府的事宜重大繁忙,一时没有时间来提人?准备向寺卿大人建议,将那几个贼寇亲自互送到亲军都尉府呢……”
孟简之听着大理寺
丞这么说,便也只是笑笑,坐在了一边的太师椅里,什么话也没有说。
大理寺丞,向着门外喝到,“来人,将门口的两个门子捉过来!”
不一会儿那两个门子便被捉过来、
大理寺丞指着风离说,“亲军都尉府的亲卫官来大理寺交接公务,怎么不及时向寺卿大人和本官禀告。”
那两个护卫看风离一眼,磕头说,“大人。小的着实不知那是亲军都尉府的亲卫大人啊,那大人没着官衣,小的只以为是哪里来的流民。”
“做大理寺的护卫做了这么久,连亲军都尉府的大人都认不清!你们是如何当值的,来人,将他们两个拉出去,杖责五十。”
大理寺丞又向孟简之赔罪说,“孟大人见怪,都是下官治下不利,险些耽误了大人要事。”
孟简之看向他,“不是耽误我的要事,是耽误陛下的事,陛下说了,这个案子月底前要给个结果上去,偏偏在交接的时候耽误了这么久,要事陛下怪罪,我和大人都担当不起啊。”
大理寺丞听闻,跪下说,“实乃下官失职,可下官也有诸多无奈,还请大人在陛下面前美言几句。”
孟简之知道,他也并不能做大理寺的主,前些日子要给亲军都尉府点麻烦的也不是他。但他也看不惯这寺丞大人的做派,只说,“今日,可否提人?”
“是可以提的,只是,从大理寺提人,需要寺卿大人手签文书,寺卿大人今日刚好休沐。下官去向寺丞大人通禀?”
“不必,你们寺丞大人很快就会到了。”
话刚说完,便听外面传道,'寺卿大人到。',晁晃一听是上司来了,不用他再应付这阎罗,算松了口气。
言语刚落地,大理寺卿司徒川便踏了进来。
这位司徒川生得阔肩圆脸,脸上紫红油光,是个心宽体胖的,大理寺卿这种掉头发的官,能做到这个地步,也得是几世修来的好心态。
孟大人坐在太师椅里,遥遥地向司徒川点了下头。
大理寺的人面面相觑,寺承大人今日休沐,是得了什么消息来的这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