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卿安从校服裙子口袋里拿出一包纸巾,递给傅亭。
傅亭愣了一下,接过来,撕开包装抽出一张,将剩下的还了回去。“谢谢。”
两人的手不可避免地碰在一起。祝卿安的手很凉,傅亭的手指热热的。
傅亭擦完汗,把被汗浸湿的纸巾叠回小方块。
祝卿安指了指她的格子衬衫:“你热的话,可以把外套脱掉。”
傅亭出了这么多汗,明明是怕热的体质,还在大夏天穿的这么厚。
祝卿安很想知道她在衣服下面藏了什么。
“还是不了,脱下来感觉不太好。”
祝卿安又问:“你的亭是哪个亭,凉亭的亭吗?”
“对。不是女字旁那个亭。好多人都以为我是那个婷。你怎么知道我是这个字?”
“你妹妹叫傅玉。亭亭玉立。如果你还有弟弟的话,我猜他应该叫傅立。”
李莎莎还没回来,在一身校服的祝卿安面前,傅亭显得有些不知所措。
她舔了舔嘴唇,决定按照祝卿安的话题继续下去。
“祝同学,你的名字怎么写?”
祝卿安摊开手掌,纤长的食指做笔,边说边慢慢写下自己的名字:“祝卿安好的祝卿安。以后不要叫我同学,叫我的名字。取名的时候,爷爷说每有人叫一次这个名字,就是在祝我安好。”
傅亭赞叹:“真好听。”
这时,傅亭的电话响了。她看了一眼来电,往旁边走了几步才接。
祝卿安听到她在道歉:“不好意思,我妹妹学校出了点事,现在回不去。”
“就这一次,好吗?是是是,我知道中午人最多,这不是特殊情况吗。”
“好的好的,实在对不起。”
她接完电话回来,李莎莎也拿着挂号单来了。
医院的线上挂号小程序崩了,正在修复,只能窗口挂号。还好现在是中午,人相对少,要是早晨来,得排队排到猴年马月。
李莎莎看看指示牌。“急诊,一零五。右边,你们两个跟我走。”
到了急诊科,前面还有三四个人在排队,又是一轮等。
李莎莎去了卫生间。祝卿安和傅亭并排坐在一起,祝卿安的胳膊时不时会碰到傅亭的外套。
医院消毒水的味道盖住了傅亭身上的甜腻味道。
从学校来医院的路上,祝卿安一直在脑海中搜索那个味道在哪里闻过。分明很熟悉,可是始终想不出来。
现在那味道消失了,她倒是一下子想起来了。
奶茶店。是奶茶店的味道。
祝卿安想象着傅亭顶着一头黄毛,穿着厚厚格子外套做奶茶,一脸拽样问“要几分糖”的场景,忍不住笑了起来。
傅亭偏头看她,手下意识做出了捧什么东西的姿势:“小心伤口。”
她昨天才看到新闻,一个人术后做大表情把脸上的缝线给崩开了。
看她神色紧张的样子,祝卿安更想笑了。
傅亭环顾四周,发现没什么好笑的。毕竟,在医院,大部分人都笑不出来。她只好问:“想到什么这么高兴?”
祝卿安憋住笑,眼睛还是弯弯的。她正色下来,“想到我开学质检考了第一名。”
傅亭觉得她不是在笑这个。
不过她也没想到,常年在倒数几名徘徊的妹妹,会有一个学霸同桌。傅玉很少和她说学习上的事。
结果她还把人家给打了。
好像是因为……早恋?
她无奈的长叹一口气。“真是对不起,傅玉她耽误你学习了吧。”
“那个男生不值得,没必要为了他花费这么多精力。”祝卿安谈起傅玉喜欢的那个体育生,“早恋往往是最纯粹的爱情,可是连一份完整、纯粹的喜欢都得不到,注定是一次失败的恋爱。”
护士在里面叫号:“三十二号,祝卿安。祝卿安在吗?”
傅亭马上弹起身,向科室门口喊了一句:“在!这就来!”
转头轻声催促祝卿安:“医生叫到我们了。”
祝卿安不紧不慢地起身,跟在她身后,坐到医生前,详细描述了自己是怎么摔倒,又是被什么样的钉子划伤。
医生揭开她脸上的纱布,傅亭只看了一眼,就转过身去。
那是一道十厘米长的划痕,几乎是从颧骨划到了下巴。血已经止住,可是看着还是让人揪心不已。
祝卿安皮肤光滑细腻,看不见什么毛孔,骤然出现这样一道堪称可怖的划痕,像一块完美的璞玉被摔出裂痕。傅亭代入自己想了一下,恐怕一时间会难以接受。
可是祝卿安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她冷静地问医生需不需要打破伤风针,怎么护理会好的快一些,得到答案之后,默默仰着脸让医生重新包扎。
小护士过来带她去清理伤口。傅亭抓紧时间问医生:“医生,她的脸会留疤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