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绵绵化着憔悴妆,一脸懵地坐在了镜头前。
吕薇一手握住她的肩膀,郑重其事道:“记住,咱们现在只有卖惨这一条路了,你给我好好演。”
阮绵绵点点头,酝酿了一下情绪,在开播的前一秒滴了滴眼药水,猛然红了眼眶。
她期期艾艾开口:“大家好,我是阮绵绵,这段时间因为我的一些行为,激发了大家或生气或难过情绪,尽管这不是我的初衷,但我也愿意承担……”
【你要不要听听看你在讲什么?】
【也愿意承担?合着她还觉得挺冤枉?】
【大半夜被叫起来加班替她擦屁股,怀疑写稿的人是故意的。】
看到这条弹幕,屏幕前的某个工作人员一震,有些心虚地往外挪去。
公司高层鼻孔朝天惯了,当她把这篇遣词造句阴阳怪气的稿子交给吕薇审批时,竟然没一个人觉得不对劲。
她鄙夷地撇撇嘴,可能在这些人心里,明星给网友道歉算是一种大发慈悲。
阮绵绵自然也没发觉文稿的异常,继续往下深情朗诵:“可我没有大家说的那么好,也没大家说的那么不堪,你不懂我,我不怪你,我以后会以更包容的心态来接受大家的批评,谢谢大家帮我认清了自己。”
【你还搁这儿原谅上了?谁给谁道歉啊?】
【怎么半句不提她前助理的事?那才是她最需要道歉的人吧?】
【老婆你很好,我一个身高一米八三的大男人都觉得你没有错!都怪医院那女的太矫情了!】
【我一拳给你打成一米三八。】
阮绵绵大发慈悲地原谅网友后,便开始进入了卖惨的环节,悬在眼眶里要掉不掉的滴眼液终于落了下来,哽咽道:
“我一年到头都在工作,高烧四十多度还在拍戏,忙得连家人的面都见不上。你们知道吗,我奶奶都八十岁了,我们一年只能见一次面,如果她九十岁去世的话,我和她……就只能再见最后十次了!”
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在直播间干嚎,脸都嚎红了,才堪堪憋出第二滴眼泪。
阮绵绵以为此举能博得同情,找了个楚楚可怜的角度,故意把脸凑近来了个特写。
可她忘了,化妆师给她用的是香奈儿果冻气垫。
只见她脸上流出两条大鼻涕似的白泪,一路下到嘴角,颇有种马戏团小丑的滑稽感。
【一行白泪上青天啊。】
【上综艺比拍戏时演得好捏。】
【阮绵绵不是上个月才去日本旅游吗?在这里拿奶奶买什么惨,分明是她自己不想回家吧?】
【她最后那一下感觉会被做成表情包动图,谁来给她p上那串七字箴言?】
【监测到关键词,自动输出:swa!】
另一头,沈颐也听说了阮绵绵陷入舆论风波,被观众抵制让她退出节目的事情。
这段时间接二连三的打击已经让他草木皆兵,以至于深陷在某种极度害怕被抛弃的状态。
所以听到这个消息后,他的第一反应是完了,阮绵绵现在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已经不能再给他提供任何助力了。
告诉他这件事的人是综艺副导演霍齐姣,两人此时正站在海滨别墅的地下室里,避开摄像头,各怀心思地对视着。
霍齐姣抽着烟,饶有兴味地看着沈颐,慢条斯理道:“怎
么样?你和她炒cp还不如跟了我,我手里还有好几个综艺的资源,保证能把你捧回原来的位置。”
说不动心是假的。
虽然黄富贵有钱有势,但涉及的产业毕竟离娱乐圈太远,能给他的绝对不及霍齐姣手里的资源。
况且霍齐姣比黄富贵年轻一些,至今也才四十出头,看起来玩得也没黄富贵花,不失为一个好去处。
沈颐下定决心,故作冷硬地开口,讨价还价道:“我不是那种拿钱砸就能砸到的男人,霍导还是请回吧。”
“那可真是稀奇,”霍齐姣毫不留情地拆穿他,“你这一路上都是靠傍女人来的,当我不知道呢?”
“我!”
沈颐隐忍地握了握拳,瞬间红了眼眶:“霍导,您出身好,和我这种肮脏的私生子不同,您的起点就是我高不可攀的终点,这个拜高踩低的社会我只能被逼无奈地走上这条路,您……”
“不要以为把猥琐的东西包装得伟大神圣,就能让你看起来清清白白。”
霍齐姣不耐烦地打断他,似笑非笑:“这个世界已经够爱你了,是你太废物。”
她把烟头掐灭,用脚碾了碾,往沈颐身上扔了张房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