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子堂看着流民无数,甚至有的还受了伤,却无法救治,小小少年满心的忧天下。
随文礼在随子堂想将他好不容易排队要来的一碗粥转手送给一个老大爷时,忍无可忍的抓住了他的手,“你是不是傻疯了?我们都快没命了!”
“五哥,这位大爷更需要这碗粥。”随子堂难得将到嘴的吃食让出去,垂了垂眼,“我不能看着路有饿死骨发生在我眼前。”
随子堂大义凛然地推开随文礼的手,将那碗粥让了出去。
然后,因为滴米未进,之后的路上他又委屈的喊了一路,闹得随文礼不得安宁,恨不能一棍子砍死他。
两个人问了路,算着还要走上十日才能回到瑞城,险些眼一黑昏死过去。
好在老天有眼,竟然让他们碰上了惜阎罗和顾八荒两人。
几年未见,随子堂和随文礼都长开了,全然不似小时候。
但随子堂记得顾八荒长什么样啊!
说来也是造物神奇,七年过去,顾八荒竟然看上去像毫无变化。
随子堂和随文礼脏兮兮地坐在路边休息,迎面看来一辆马车驶来,身边的流民蠢蠢欲动。
他哀叹一声,站起了身,准备跟着一起上前打劫。
随子堂和随文礼混入那群流民之中,一群人乌泱泱地拦住了马车的去路。
马车里先是传来一道颇为熟悉的声音,“怎么了?”
随子堂好奇睁大眼,想要看清马车里的人的模样。
接着,马车前的车帘被人一把掀开,一男一女前后脚出来了。
女的叼一杆烟,玄白相间的腰带里还别了一把短刀,看上去气势汹汹,样貌和身段却十分美艳。
男的模样清秀又俊朗,衣着朴素,身材高大,脸上却是闺怨女子一般的神情。
那男人跳下马车,却没有搭理周遭团团围住马车的流民们,而是冲着马车上的人喊了一嗓子,“你就气我吧!看是你先抽烟抽死,还是我先被你气死!”
女人没搭理他,抽了口烟后,一双眼睛扫向了马车周围的流民,嘴角浮起一个可怖的笑意。
她低头对男人说:“乖,吵架的事先放一放。”
周围的流民还没反应过来,那女人飞快地抽出腰间的刀,冷冷一哼,短刀甩手飞了出去,湛湛刺进了带头那个流民脚前一寸的土地里。
那个流民“啊”的大叫一声,没扎中他却喊得比被扎中了还凄厉,当即双腿一软,“女侠饶命啊!饶命……”
所有围着的人都不自觉地往后退了一步。
随文礼似乎认出什么来,低声对随子堂说:“你看他们,有没有觉得……”
随子堂却双眼霎时放出光来,泪花直冒,大喊了一声,“八!荒!哥——!”
他这一嗓子出去,全部的人都愣了。
几年没听过喊自己哥的顾八荒有些震惊地回过头,循着声音看见了一个脸黑得像个跌进粪坑里还埋了好几天的鬼一般的少年。
他认了认……没认出来。
随子堂哪儿管对方认不认识自己,从人群里挤过去,冲上去就是一个熊抱,“八荒哥!我是子堂啊!呜呜呜……”
对方报上了名来,顾八荒都抬起来要去推开他的手拐了个方向,收了回去,皱眉问道:“随子堂?随宴她弟?”
随子堂泪汪汪的,“是啊,八荒哥……我赶考回来,被抢了马车,银子也都被抢光了……”
顾八荒眉角一抽,你被抢了,所以转头就开始跟着他们抢别人?
惜阎罗听见随子堂的名字之后,脸上的笑容终于正常了一些,她想起了某个人,心里又火热了起来。
周围流民都还围着,她心情不错,掏出钱袋扔了过去,“所有人都去吃顿饱饭吧。我也只能帮到这儿了,都给我让开。”
惜阎罗拿回自己的短刀,将随文礼和随子堂都扔上了马车,又捡起顾八荒,一并带着走了。
马车上有干净衣物,顾八荒拿出来让两人换上。
随文礼和随子堂感激地接过,两双眼睛又齐刷刷看向了惜阎罗。
惜阎罗还在衣服上擦着自己的刀,注意到他们的眼神之后,心里起了一股无名火,皮笑肉不笑地忍下了,“换吧,我对童子鸡没兴趣。”
两个童子鸡红着脸,身上实在臭的厉害,再不顾忌,哼哧哼哧把衣服换上了。
顾八荒在一旁失笑。
惜阎罗耳尖,听见他的笑声,白眼扫了过去,“你又笑什么,童子鸡?”
放在以前,顾八荒听了这句还会闹脾气,可今时不同往日,他轻哼一声,不作回应。
他顾八荒现在可不是童子鸡了。
惜阎罗把玩着烟杆,朝随子堂和随文礼两人问了随家的近况。
得知随海发达了之后,她会心一笑,“我当初就觉得,随海未来会大有作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