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哀嚎一声,又冲着司空敬可劲折腾去了。
程青云来的时候,就看见随家乱成了这副模样。
“这,我……”
他抓住这个,在哭。
抓住那个,还在哭。
一屋子没完没了了。
“呜呜,大姐……”
“司空敬……”
“小桥哥哥……”
程青云:“……”
可真是锅杂粥。
好在随海先清醒了过来,眼角还含着泪,迎了上来,颇为冷静地把情况都对他一一说明了。
程青云听完了,感激道:“行,随姑娘,我都明白了。侯爷和宋夫人都还等着呢,我就先回去了。”
随海点了点头,脸上还留着泪痕,“有劳了,多谢你们救出我弟弟和妹妹。”
程青云不在意地摆了摆手,赶紧溜了。
青云帮的人住的地方离这老宅子不远,他得顺道去提点一番,没事少来随家老宅,烦心的很。
随河发现近来随海真是越来越爱哭了,她纵然心里也担心大姐,可是她想的和潭星是一样的,随师就算再恨,也不至于杀了随宴。
这么想着,她上前环住了随海的身体,将人圈在了自己怀里,心疼地替她擦着泪,“别哭了,别哭了啊,随海……”
随海推开她的手,别开了脸,吸了口气,“让我静静吧,河儿。这个家……这个家如今,太乱了。”
“你身子还没好利索呢。”随河捻起随海耳边几缕碎发,替她别去了耳后,安心地冲她一笑,“放心吧,你想静一静的时候,我替你和大姐看着家便是。”
随海看着她,半晌后,点了点头。
随河把人扶进屋子里去休息了,一直候在床边,直等到随海入睡了,她这才轻悄悄地在随海脸上亲了一口,手脚放轻,出门去看司空敬了。
那一刀刺得着实有些深,随河去的时候,满眼都是鲜红的血迹,看的她眉头抽了几抽。
随清站在一边,帮不上忙,放不下心,急得满脸都是泪,可他还不敢发出声音来,怕司空敬会担心他。
随河走上前,并不说些什么,只是握紧了随清的手。
随清扭脸看着她,嘴一撇,压着声音喊她,“三姐……”
“会没事的。”随河拍了拍他的手,“老大夫还没说什么呢,哭成这样,像个什么样。”
随清抬手擦了脸上的泪痕,看着意识早已昏沉的司空敬,还是憋不住自己的眼泪。
良久,老大夫终于替司空敬止住了血,又替他把了个脉,这才放心地摸了把胡子,站了起来,“行了,死不了。”
随河问道:“大夫,他这伤势需要养多久呢?”
老大夫道:“少则一月,多则两月。这口子是有些大,怕是之后会经常疼,看护的人多上些心便是。”
随清赶紧应道:“我会仔细小心的!有劳大夫了……”
那老大夫看了随清一眼,又看了看司空敬,鼻子里哼出一声,留了两张药方,背起自己的医箱走了。
天也晚了,潭星和随子堂两个人在庖屋里好一阵闹腾,总算端出来了两碗能吃的菜,赶紧跑过来喊他们了。
随河看随清不愿离开,也不多劝他,让随子堂准备些饭菜给他送过去。
饭桌上,气氛有些低沉。
随河算是看上去比较精神的了,她瞥见随子堂做事做得漫不经心,用筷子敲了他一下,“想什么呢,快去给你四哥送饭。”
随子堂看了看因为嘴挑而迟迟难以下筷的司空弥,抿了抿嘴,凑到了随河耳边,小声问道:“三姐,四哥是不是和那个司空敬……”
他说到这里又顿住了,像是不好意思再继续说下去似的。
随河看了他一眼,认真问道:“你不喜这般?”
“我,我……”随子堂加快了夹菜的速度,嘴上磕巴了几下,应道:“是有些吧……这断袖……毕竟,毕竟不为世俗所容。”
他的话一出,司空弥也听见了,当即就不乐意了,“你是随宴弟弟吧?真是和你姐如出一辙,古板极了……断袖又如何,真心相爱,怎就不行?”
司空敬和随清的事,就算要骂,也得是他们司空家的人来骂!
司空弥哼了一声,夹走了最后一只鸡腿。
随子堂挨了他的骂,可气的是,随河和潭星都没帮他回嘴。
他只好飞快弄好了给随清的饭菜,端起来一溜烟跑了。
随河吃着自己的,突然对司空弥道:“你倒是看得开。”
“是我亲哥啊,我能看不开么?”司空弥说完,又突然记起这是随宴的妹妹,赶紧装模作样地咳了一声,继续道:“这孔子说了,有教无类,在我看来,相爱也是无类的……妹妹,你说是吧?”
随河咬着筷子尖笑了笑,半晌笑道:“没错,就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