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道:“想必是,她从前便扔过你一次,你长大后却始终念念不忘,于是又想尽办法,到了她眼前,喊了她师父,是不是?”
他的语气越发兴奋起来,像是如此的折磨人心令他很愉快,于是又问了一遍,“回答我,是不是?是吧?”
她从前便扔过你一次……
从前便扔过你一次……
扔过你……
“去死吧你!”
随师突然大喝一声,怒红着双眼,飞快地抽下腰间的匕首,狠狠朝秋云山刺去。
遥落和其他几个高手反应飞快,随师只划破了秋云山的大氅,还没来得及再挥起匕首,便被人狠狠摁在了地上。
她的脸蹭着冰凉的白雪,匕首脱手而出,跌进了旁边的溪涧之中,当是砸在了冰面之上,发出了“当”的一声闷哼。
随师的泪突然就毫无征兆地流了出来。
她听见秋云山“啧”了一声,接着,一柄长剑便自上而下地贯穿了她的肩头,她痛,她哭,她难过,可身体上的痛却远远比不过心里的。
她哽咽着,脸埋在雪地里,哀哀地喊出了一声,“随宴……随……”
秋云山听了她嘴里吐出来的名字,又笑了起来,亲自抬手拔出了那柄剑,看着血染透了随师的背,嘲讽道:“随宴?痴儿啊,竟还想着她呢!”
秋云山将那柄剑扔开,像想到什么似的,突然回了头,见到了三双赤红的眼,他心里更痛快了。
“把人扛上,后头两个打晕了。”秋云山在大氅上擦干净了手,又赶紧缩了进去,抱紧了暖炉,吩咐道:“都走快些。”
他身后的高手们安静领了命,纷纷照做。
之后又走了许久,潭星和随子堂被气昏了头,又被打昏了头,等到清醒过来,已经是身处陌生之地了。
关押他们的地方不算简陋,是个石洞,门是厚石板制的,洞内还算暖和,旁边甚至还有张小桌,桌上有些半冷不热的饭菜。
两个人都被松了绑,对视一眼之后,原打算问问对方为何在此,结果还没开口,肚子先唱了起来。
“……”随子堂艰难道:“要不,我们先吃点?”
潭星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可是,不会下了毒吧?”
“啊?”随子堂脸色一变,但是想到潭星一个姑娘家,还是硬着头皮站起了身,“罢了,我先吃吧。要是我死了,你可一定要想法子将随师救出去啊。”
“我……”潭星哪儿知道如何救出随师啊,赶紧一把拽住了随子堂,“还,还是我先吃吧……你毕竟上过学堂,法子肯定比我多。”
随子堂来不及反应,潭星已经飞快地吃了一口菜和一口饭,嚼吧嚼吧立马吞了。
于是随子堂只好紧张地盯着潭星的脸,看她是脸色发红还是口吐白沫,结果等了许久,什么征兆都没有。
潭星也有些愣,“没,没毒?”
“没毒。”随子堂笃定了,赶紧坐下了,拿起了碗筷,“快些吃,吃饱了才有力气打架,打架才能救出随师。”
潭星抓着筷子,脸都垮了,“打架?我连秋饶霜都打不过,你定然也是打不过的,可那些人连他都能押住,我们还能跟谁打?”
她有些急了,盯着大口吃饭的随子堂,简直来了气,“我同你说话呢!你不是念过学堂么?夫子都不教你们如何救人的?”
“你这就,过分了啊。”随子堂将嘴里的饭咽了下去,喝了口冷汤,勉强不噎了,这才道:“夫子天天被我们气,还让人家教我们救人,这不是强人所难么?不过,我是看过兵书的,容我吃饱了动动脑,定能想出个万全之策的。”
“……好吧。”
潭星眼下无所依靠,也只好信了他。
两个人各怀心事的吃完了一顿冷饭,勉强裹了腹,接着不约而同地都想起了昨晚被一剑扎穿了的随师,又都纷纷担忧了起来。
潭星发愁道:“随师不会死吧?”
随子堂也发愁,“这到底是,发生了何事啊?”
潭星,“……”
潭星,“你难道一无所知?”
随子堂坦荡荡地看着她,“那当然了。昨晚上我五哥犯病,气得我大姐打晕了他,让我把他扛进屋里去,等我出来,院子里闹哄哄的,我大姐也晕过去了……”
潭星也体谅他,心事沉重地叹了口气,自己理了理思路,把自己大概知道的事情全都一五一十给随子堂说了。
两个人脑袋凑在一处,说话还怕别人听见了,都是悄悄地交头接耳。
随子堂听了个明白,彻底震惊了,“所以,遥落姐姐是坏的?你还跟个坏男人一起住了一年,那坏男人还在跟随师打仗?你把那坏男人带回了我家,结果又招来了更坏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