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叔和各长老于心不忍,想上前搀扶,慈石摆了摆手。
“各位,深夜里叫大家前来,想必你们也猜到了,恐怕我要走了。”
下面的众弟子皆低头不语,面色沉重,偷偷拭泪。
“就一件事我要宣布,台主的位置留给裴展。”
像一块石头砸进水池,垂头丧气的众人皆吃惊的抬起头,窃窃私语。
“怎么可能是裴展呢?那我们大师兄任尘呢?”
师叔道:“安静,听仙尊说完。”
“这是我很久之前就作下的决定,这孩子天赋异禀,善良勇敢,我相信他可以代替我成为新的台主。”
慈石的声音渐渐变弱,双眼无神,有星星点点的泪花闪烁着。
其中一长老道:“裴展呢,怎么不见裴展身影?”
席珏道:“师弟因为仙尊身体欠佳,急火攻心昏迷过去了。”
这长老叹了口气,道:“只怕裴展难以服众啊。”
任尘身后的二师兄出列,跪在地上道:“恕弟子无礼,为何不是大师兄!”
任尘闻言,用剑柄将他推倒,道:“休要胡言乱语。”
角落里的屈同尘凑上前,作了一揖,于众人道:“我看慈石仙尊说的不错,裴展的确合适。”他走到二师兄面前。
“别忘了,是裴展在凌云会是夺魁,而不是你的大师兄。”
自从师叔带队回来,众人皆沉浸在悲痛的情绪中,裴展夺魁的事情还未向外宣布。听屈同尘这么一说,众人皆大惊。
“真的啊,真是意料之外,想不到这孩子进步如此大。”
“假以时日,的确能担当大任啊。”
众人议论纷纷,慈石脸上浮现出一抹欣慰又自豪的笑,师叔凑上前去,在仙尊耳朵道:“您又何必如此呢,我看您会好起来的。”
慈石摇了摇头,道:“大家的忧虑我明白,裴展是我看着长大的,自从我弟弟去世后,裴展就待在我身边,我早就把他当自己家的人了。你们往后见他如见我。”
众人皆跪地道:“是。”
慈石抬起头,怔怔的看着堂外,一轮弯月当空,他喃喃道:“慈中,哥哥来陪你了。”
说完,慈石晕倒在众人面前,师叔将慈石送回卧房,叫来药师。
这一次,脉象更加微弱,药师无奈的摇摇头,告诉师叔提前准备后事。
堂内众人纷纷离场,须辞台又恢复了寂静。
镜像缓缓变得模糊,裴展在三个月后目送慈石仙尊的离开。
铜镜在空中变小,落回裴展手中。
屈同尘道:“别难过了,人都有一死。”
“我明白,想不到,仙尊这样相信我。”
屈同尘莫名其妙般的点点头,气不打一处来道:“你知道那个二师兄有多讨厌吗,他怎么那么热衷于任尘?”
“没什么,我做给他看就行了。”
屈同尘一阵语塞。
裴展将铜镜收好,转过身看了一眼屈同尘:“这些天麻烦你了,无极门那边?”
“门主才不会限制我的行踪,你不赶我走就行。”
裴展轻轻笑了一声:“怎么会。”
“别忘了,你的簪子有人做过手脚,而且你刚醒来身体虚弱,身边也没有能照顾你的人,你一个人肯定招架不过来。”
屈同尘越说越加得意洋洋。
席珏将一套华服送来,叮嘱屈同尘照顾好裴展,三天后进行台主继位大典。
这华服是用银线编织而成的镶满了珍珠的长袍,即使是昏暗的光线下依旧波光熠熠。
大典当天,众人一齐聚于须辞台台观前,庄严肃穆。
裴展身穿华服走上一节节台阶,在所有须辞台师兄弟的目光中走上神坛,转身面向大家。
金光洒在裴展的脸上,勾勒出姣好的弧线,仪态端庄,眉清目秀。
裴展与众人之间架起一樽铜鼎,一个独眼祭司端着一个木匣走上前来,将匣子打开。
瞬间金光四溢,光芒散去,匣子里生出蓝色液体。
祭司将蓝色液体倒进铜鼎之中,瞬间火焰腾空,足足三丈高。
“风、火、水、土、龙吟九天、灵魂安息……”
祭司用抑扬顿挫的音调向天吟诵,伸开如同白骨的手指去抓取火焰。
裴展的脸在火光的照耀下蒙上一丝神性,他看着台下的众弟子长老,暗自决心,须辞台的一切由他来撑起。
礼成,众人跪地俯首,一齐道:“台主日月成瑞。”
裴展道:“起身。”
于众人之间,冲出一位身着水蓝色广陵大袖衣男子,跌跌撞撞的奔上前去。
台下各长老弟子一阵慌乱,眼见那男子将要扑上前去,屈同尘眼疾手快,扯住该男子衣袖。
这男子不懂用武,只是用手在空中挥舞着,像是受了惊吓一般,全身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