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念一想,醉了也没关系,自己怕什么呢?
两个人沉默着,竟然一言不发地一直喝着酒,明明说好不能再喝的!
衡观突然问道:“庄迢是不是去找你了,汤和怎么突然身体见好了?”
裴展闻言,稍微清醒一些,用另一只手贴在自己脸上,想着可以降降温,在脑中回忆半天。
郎君真是狡猾,趁着自己快要醉了来问问题,倘若自己真醉过去,又不知道说什么胡话了,裴展感到一阵背后发凉,这可真是一件恐怖的事情,连忙睁大眼睛,有气无力地拍了拍自己的脸颊。
裴展最怕跟别人吐露心声了,尤其是醉意充斥着脑袋,所有的想法都仿佛暴露在空气中一般,等着别人发问后被一览无遗。
衡观意识到这样不好,顿了顿道:“算了,这件事明天再说。”
裴展眸色一亮,带着些从容:“没事,我还清醒,况且,我信你。”
衡观款款地看着裴展,他深吸了一口气。
“对,他是来找我了,我让他解了汤和姑娘身上的封印。”
“条件是什么?”衡观有些担心,视线一直停留在裴展身上。
“帮他留心他哥哥的下落。”
衡观睫翼一颤,松了一口气:“这样啊,那你想怎样帮他?”
“我也不知道,多留心一些就是了,说手背上有一条疤痕,这是唯一的线索了。”
衡观点头,神色竟添上一丝悲恸:“那我也留心些,他好像很……”仰头又是一口热酒。
裴展有些落寞:“你是不是很能体会这种感觉?”
衡观听闻裴展这句话,一阵错愕。
第55章 酒后吐真言
◎其实我心里在意。他心里有没有我?◎
裴展只觉浑身发烫,思绪凌乱,定了定心神,醉眼染上愠色,凝目望着衡观。
衡观还是第一次见到裴展这副模样,眼神里像是带着……委屈,好像在极力克制着。他心中轻颤,从醉意中抽离三分,十分肃然地望着裴展。
衡观本能地想问他为什么这样说,转念一想又觉得趁人醉意发问不太好,话到嘴边却停了下来,想着裴展可能是喝多了。
裴展见他不说话,眼帘煽动一下,神色一暗:“你不做声就是默认了。”
说完,裴展端起酒碗,想要喝下最后一口酒。
衡观见状,连忙按住裴展的手,抬眸与裴展的视线相撞。裴展的眼睛里充满了血色,怔怔的望着衡观,好像在等他的回答。
“你指的什么?”
裴展放下手里的酒碗,嘴唇动了动,叹了口气,好半天,才道:“就是你那位十分要好的友人啊,我想你是很能解庄迢对哥哥的思念的。”
衡观闻言,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忍不住盈盈浅笑,看着裴展通红的脸还有捻着碗口而发红的指尖,反问道:“你很在意这个?”
裴展轻咬下唇,觉得酒气直冲冲地在身体里乱撞,不觉敛眉,不去看他:“不在意,随口一说罢了。”
说完,裴展感到头脑发昏,眉头紧锁。衡观见他这样,忙把他搀起来,看了一眼窗外,风好大。
“这样出去一定会着凉的。”
裴展已然听不清衡观说了什么,只是老老实实躺在衡观怀里,用手贴在脸上想着降温。
可惜,手心手背上的凉意早就被发烫的脸暖掉了,他十分丧气地说道:“我好热,郎君……你去把窗打开吧,我好热啊。”
“不行。”衡观想都没想地拒绝了他的要求,把裴展搀扶到床榻上,整了整被褥和枕头,让他躺了下去。
裴展带着恼意地抓住衡观的袖子,掰着他的手指,让他的手抚在自己脸上,喃喃地说:“就这样,你不要动。”
衡观一只手捧在裴展脸上,另一只手撑着床榻,弯着身子,头发自然而然地垂落下去,有几缕恰好划过裴展的脸,裴展顿感不适,将衡观的头发拢到一边,反手将他按了下去。
衡观顺势躺了下去,那只手仍旧搭在裴展的脸上:“你的脸好烫。”
“另一只手呢?”
裴展像是脱缰的马,得意洋洋的伸手去摸索衡观的另一只手,摸到后,眉飞色舞地夸赞道:“好冰,我很满意。”
衡观见他满脸通红的样子,心疼不已,便任由他这么来了。
裴展抓住衡观的手腕,将他的掌心贴在自己脸上,过了好半天才道:“这么这样凉,你是不是很冷啊。”
说完,松开衡观的手,抱过一旁的被子,乱作一团地覆上衡观的身子。
“我不冷,只是我天生少一魄。”
裴展无言,像是已经睡去,衡观了被子,盖在裴展身上。
因为从小少一魄的缘故,衡观对温度的感知十分陌生,可现在,他的掌心却也微微发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