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今宵觉得脖颈有细微的痒意。可能是花瓣拂过,也可能是她飘扬的发丝。
他僵住不敢动,任由她靠着。又过几刻钟,梨花落在清梨鼻尖,她皱皱鼻子醒过来。
黑暗之中,只有模糊的深黑与昏暗交叠。
祝今宵感觉到清梨的靠近,手镯的响声击撞,清脆响在他耳畔。他想,清梨今天戴的是一对双响连环镯。
昨日那场窒息般的吻又在他脑海回想,他疑心清梨的靠近带着目的。
清梨果然贴近了他,却只是摘走了师兄发丝上的花瓣。
她盯着师兄一会,而后仰脸轻轻凑过去。
祝今宵耳尖拂过气息,他听见,清梨在他耳边小声保证:
“我不偷亲你。”
祝今宵面上冷静,内心却又慌起来。
完了。
亲也心乱,不亲也心乱。
*
祝今宵是在午时恢复视力的。
前一瞬清梨还在叽叽喳喳:“假如师兄还是看不见的话,师兄可以一直牵着我的手当盲杖哦。”
下一瞬,有传音霜花响起来,舅舅传她去商量事情。
清梨应下,起身往小院外走。
日光偏移,洒过铺在满地梨花上的白绫,洒到祝今宵眼睫。
他在光照下,若有所感,缓缓睁眼。
梨花如帘子般散落,飘摇浮动,红裙的背影利落从容,黑色连环镯叮当响。
【他一定能看见了!】系统嚎叫,【你不许破坏我的偶像剧氛围!】
清梨回头,对上他的眼眸,金红面帘下粲然一笑。
“师兄。”
*
江家。
即便是白日,整个江家也弥漫昏暗之感,像是被笼罩住一层铺天盖地的黑纱,只为突出月泽的光彩,圈养那轮停滞在河中的明月。
月光蜉蝣飞飞停停,呆滞得不似活物。
“真好啊,阵法都毁了几日,你们才来汇报。”江家少主拍拍掌心的鱼食,由衷赞叹,“你们这样的速度,真不愧是江家养出来的人啊。”
江家大伯隐忍,解释:“阵法毁掉的第一时间,我们就已经察觉,这五天不过是查杀死鱼妖的倒底是什么手法。”
“查到了吗?应清梨用的是什么手法?”
“……没有。”
“哈哈,”江二直接把一团鱼食全部扔到河中,四散的蜉蝣全部横冲直撞聚过来,冲往水面觅食。
“也就是你们五天空干。”
江家大伯虽是长辈,却对这位少主一而再再而三忍让,只低头汇报细则。
“那黑鱼妖被斩碎得太过彻底,从头到尾,从鳞甲到骨头,都被切成细块,又被河中小鱼分食,我们连尸块都难以找到。”
江二都懒得听,真白瞎了给它的气运。
“给它的反噬符咒呢?”
“尸体都难以找到,无法判断当时场景。周围只有应清梨阵法的气息,不能确定符咒有没有起效。我猜测它没有用。”
江二挥手,简直要让大伯滚了。
大伯语速加快:“好消
息是,据说,应清梨回去后就躺倒床上,可见少主对爱魄的挟制,对她确实百分百有影响。”
他还不忘再提醒少主:“四方会试即将开启,你可能对上应清梨。”
江二拍拍轮椅,手指无意识蜷缩,似乎回想起当时他抓住黑盒子中爱魄时的灼烧感。
那缕魂魄望上去如此柔软璀璨,像是摇曳星海的游鱼,握在他掌心时,却如滚烫岩浆般炽热灼烧。
江二随意将指尖在掌心轻拨,空无一物弹空气般一拨,将那早已消失的不适感弹走。
他在想,阵法和符咒给黑鱼加成,他还挟制了爱魄,这就样她还能全身而退。
这应清梨确实运气很好。
“四方会试遇到她又怎样,再说,”江二懒得再废话,推着轮椅掉头就离开,“谁知道她能活过几轮呢,今晚的小惊喜,也许就够她应付一阵子。”
大伯目送他离开,不再提任何事情。
“谁去查案的?”江二又问。
这次大伯没有回答,头埋得越低。
“也和黑鱼一样,全斩碎了,喂月泽。”
*
白雪山今日的氛围与平素不同,整个宗门弥漫紧张氛围。
弟子们全部面容严肃,换上弟子服,带上本命武器。
“这可如何是好?”墨妖逮到机会就和少君商量部署。
“这可不就是提防偷仙草嘛!少君,怎么办?”
祝今宵沉默一会,问的却是另一个问题:“你真的确认应清梨缺了一魄吗?”
祝今宵回忆杀黑鱼妖时的场景,黑鱼妖对她的言语一直刺激到她,清梨对她母亲感情不像一点没有,那么就和之前的消息有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