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寻的声音有些儿颤:“取经,取的什么经?”
危一字一句地答道:“自然是西天的佛经,他这一去,至少也是个阿罗汉果位,说不定还能封个菩萨,以后我们两个就有靠山了。不过,你好像也用不着了。”
话说到这里,一切横亘在白寻心中的谜团都都得以解开。
为什么敖烈自天庭回来之后一直待在鹰愁涧;为什么他对她的感情总是不接受也不拒绝,而是回避;为什么他会一直对她那么好?
原来他们两个从来没有一生一世可以承诺,他们拥有的,只是随时可能被毁掉的那区区三年。毁掉这三年的,也不是敖烈,恰恰是她自己。
“他既然已经皈依佛门了,那自然是与我无关了。”白寻一时心神剧震,看了看手中的冰莲,三日时间已至,冰寒大约已经形神俱灭了。敖烈也已经皈依佛门,踏上西行之途。她想要的,始终从未得到,如今只剩下这所谓的冰神传承。
“因为你,都是因为你。”冰寒死了,敖烈走了。在危看来,白寻像是失控般对着手里的一朵冰寒愤愤不平,突然又歇斯底里地大喊了一声:“我留你又有何用?”
白寻终于爆发,抓住冰莲狠狠地朝地上一摔,动作之快,连冰寒也没办法阻止,危和狐八宝看得目瞪口呆。冰寒安慰自己:没事,没事。堂堂冰神印记,有冰神的大法力加成,岂会被一个小女娃子一摔就坏,白寻一点法力也没用,他是亲眼看到的。
谁知,冰莲果然正如薄冰雕琢而成一般脆弱,‘啪’地一声坠地后便四分五裂,脱离了白寻周围的寒气,碎冰也飞快地化成了水,将地面渐渐染湿。
冰寒:……,啊啊啊啊啊,白寻你疯了,竟然敢将冰神印记摔碎,我一定会杀了你的。
打碎冰莲之后,白寻彻底地失去了支撑,连心头那一口气也散得差不多了,她控制不住地伏地大哭起来,原来这世界上最痛苦的不是自作多情,也不是求而不得,而是由于自己的决定而错过那最后一点温情。自作多情还能自得其乐,求而不得好歹还有个念想,只有她,为了去做那一点事,竟连告别也错过了。彻底地错过了。
看了看痛哭的白寻,又看了看地上那摊水,冰寒不知自己该不该现身,冰神印记已毁,他和白寻再也没什么关系了,这时候最好的选择就是离开,改名换姓,让冰寒这个人彻底地消失,可是他真的能就这么走了吗,瞧她哭得那如丧考妣的模样。
冰寒正踟蹰间,那摊水中已悄无声息地钻出了个什么东西,细细地打量着在场众人。在场四人中,危和狐八宝没有冰骨,与他属性不合,而冰寒的元神太过强大,并且身躯也不在这里,剩下的便只有白寻了。那个姑娘正哭得十分悲戚,心神失守,岂不是他乘虚而入的好时机吗?
虚影只是停留了一瞬,便飞快地朝伏在地上的白寻奔过去,这是他渴望了上千年的新生躯体,重归这世间只需要这一个小小的契机。他已经等得太久,还真有些迫不及待了。
正当他距离白寻的躯体只有几尺距离时,冰寒忽然闪现而出,挡在白寻身前,说时迟,那时快,那团虚影直挺挺地撞进了冰寒手里。冰神正欲大发神威:你不过是小小的一块冰,若非是本座提携,传你道法,你焉能得有今日?速速将这小娃儿的身躯献来,或者我可还你自由,否则,你应当知道你会有怎样的下场。
千年执著,千年固守。他将冰神当作尊师,冰神却将他当作豢养的牲畜,连精心为他培养的弟子都要拿来夺舍。霎时间,冰寒心中戾气大盛,将五指用力一捏,这一捏他用尽了全力,冰神只剩下丁点儿元神,抵抗不住,一捏之下便在掌心四分五裂。化成五六条残魂。
“原来,冰神不过如此,实在是我把你想得太过强大了。”冰神的禁制虽然厉害,但那也是他几千年前设下的,如今辉煌不再,也只能惨淡落幕。冰寒把那一团元神吸进嘴里,其中一条残魂却挣脱了冰寒的束缚,径直冲入白寻的脑海中。
冰寒目光骤冷,冰神的残魂他能阻挡,但白寻可就不一定了,他正要出手,却见白寻猛地转过了头,盯着他这一处猛看:“是何人在此处,我等都是小辈,前辈何妨现身出来?”
冰寒绕着白寻转了几圈,白寻看不见他,但能感觉到一股寒气在周围萦绕。冰寒想,大约是因为她吸收了冰神的元神,所以法力又增强了,这样的方法对她有利无弊,而且冰神的残魂也许还有隐患。
危和狐八宝听她说还有人在,顿时吓得面无人色,三人都紧张起来。四处搜寻冰寒的痕迹。冰寒冷笑一声,你们几个的道行加起来还不够我一个零头,还想找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