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而他不得不特意嘱咐一句。
文昔雀应下了,她直接选择跟军师谈,本来也是这个意思,她对凌昱珩有怨有恨,却也没想过要故意报复和伤害他。
事情基本上是谈妥了,安世钦依旧没让开路,他低头审视着她,追问她道:“在下妥协,并不是小姐有多厉害,而是顾忌将军非文小姐不可的深情,在下想问小姐,将军的付出,我等的退让,究竟值还是不值?”
都是聪明人,话外之音,不用过多解释,两人心里都有数,文昔雀昂首,气势丝毫不弱地回道:“你想谈条件?”
安世钦嘴角微扬,勾起一抹嘲讽的笑,“在下哪敢跟小姐谈条件,小姐是将军心尖上的人儿,你一言一行都能动摇将军,在下只是想要一句准话,事成之后,小姐可会回应将军的一片真心?”
事可以办,但他们将军总不能什么都捞不着吧。
“不会。”文昔雀毫不犹豫地说道。
安世钦:……
她是不是太理直气壮了,要不是为了将军,也不至于让她嚣张到这种地步。
“文小姐是不是认为我们定远营都是好欺负的?”过往都是他算计别人,今日却因为顾虑被人把好处都占尽了,实在有负他军师之名。
文昔雀不惧他的威胁,很冷静地直视着安世钦,认真且严肃地说:“我没那么想,我说不会,是因为我跟他之间的感情不是交易,我若回应,便是真心实意,若拒绝,也是真心实意,我对他的感情,绝不会再掺杂任何谎言。”
四年前骗他一回,伤人伤己,她不会重蹈覆辙,再酿苦果。
安世钦一怔,没想到会是这个回答,或许,是他多事了,他轻笑一声,多了些真情实感,“原来如此,我终于有点明白了,为什么将军对你如此着迷了。”
两次都没说动文昔雀,能让他无功而返两次的女人真是不简单,也真够让人伤脑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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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昔雀离开一雪居后,安世钦被凌昱珩堵在半道,要他一个说法。
“阿雀找你到底什么事?你是不是瞒了本将军什么?快说!”
凌昱珩一肚子不满,自打什么举人,什么监察史后,他就对所有靠近文昔雀的男子心存警惕,倒不是他觉得自己小性,而是他坚定地认为真正了解阿雀的人,不可能不喜欢上她。
不看紧点,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被人抢走了。
凌昱珩的紧张一览无余,质问中夹杂着防备,安世钦一脸无奈,看着不给个合情合理的解释就不让他走的人,恼火得差点扳断了手中的折扇,他就没见过为了个女人这么拎不清的。
他安世钦什么时候在谈判时如此吃亏过?一味退让,半点好处都没捞着,全是为了顾忌凌昱珩。
他心里不大乐意,但面上是笑盈盈的,精准地说出了会让凌昱珩不高兴的话来,“文小姐要状告靖安侯府,请我们跟御史台联手。”
果然凌昱珩的脸一下子就拉了下来,“是御史台,还是钟玉铉?”
他就知道,越过他肯定没有好事,又是那个姓钟的。
安世钦又说:“有区别吗,文小姐求助的不是一直都是钟监察史吗?将军若不愿意,我就去回绝此事。”
他还想再挣扎一下,家族意味着势力,即使将军跟侯府闹翻了,还是能吸收侯府一部分势力的,可要是大义灭亲,侯府垮掉了,他们什么好处都得不到。
“啧”,凌昱珩双手抱胸,靠着柱子,眼神飘移着回道:“谁说要回绝了,联手就联手,本将军还能输给姓钟的不成。”
安世钦毫不留情地揭穿他:“你是怕自己拒绝了,反而将那两人推到一块去了吧。”
“就你话多。”
安世钦还是不死心,劝诫道:“真的好吗,靖安侯府再如何都是生你养你之地,就算是为了文小姐,将军也没必要做到这一步。”
凌昱珩黑眸半垂,定定地道:“世钦啊,我什么都没做,是靖安侯府做了那些事,走到了这一步,我听之任之,‘靖安侯’之名将会被真正地毁了,百年世家,徒留骂名于世,才是真正的不孝。”
见了如今的靖安侯府,还有谁能想起百年前沙场扬名、保国护民的初代靖安侯呢。
安世钦终于不再相劝,转而去琢磨和钟玉铉接触。
而凌昱珩念及生养之厚恩,决定回一趟靖安侯府,父子作对终究是两难,若他们迷途知返,主动认罪,不仅能免动干戈,也能让钟玉铉无用武之地,实乃两全之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