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昱珩一怔,回道:“是那个王八蛋欺负你,我才……”
“我是不是也可以说是因为官府欺负你,我才跟侯府妥协的?发生在自己身上时,你理解得很快,发生在我身上你就理解不了了?”
文昔雀直接打断了他的话,她被他因误会欺辱了许久,为奴为妾的,她都忍着受着了,他还在她跟前为他自己叫屈?他凭什么,凭他地位高,还是凭他受伤了?
不占理的凌昱珩气势一下子就虚了,他望着她生气的面容,心里不是滋味了,他好像总是在惹她生气,就没说过几次让她高兴的话,他是哪里做的不对了,是不是该去和世钦学一学怎么哄人高兴?
他也不敢再争了,轻声地说:“理解,我理解了,阿雀,你别生气了,我错了,我错了还不行吗?”
他伏低做小地道歉,眉眼低垂,偷偷打量她有没有气消的样子,让文昔雀仿若看到了曾经的凌郎,再次重现出的故人影子,不仅没安抚住她,反而令她再也按捺不住隐忍多时的委屈了。
“多轻描淡写的一句‘错了’,你一句错了,背后都是我的委屈和辛酸,你因误解,把我贬得那样低,做了不少强迫我的事情,我抛弃你,你记恨我四年,你做的那些比抛弃不知要严重多少倍,你说,我该记恨你多少年?”
他甚至可恶到明知当年之事有端倪,还不愿意放过她,点点滴滴的苦难要治愈,所需要的时间和精力是不可计量的。
文昔雀自己都不清楚,她还有没有放下的那一天。
凌昱珩不由地着急了起来,顾不得其他,伸手一把抓住她,说:“
阿雀,不是轻描淡写,是我真的知道错了,你可以打我,骂我,罚我,但是千万不要不原谅我。”
他总觉得自己一松开她,便会再也抓不住她了,他学不会放手,她早已成了他的执念。
抓住她的力道恰到好处,不会太重同时让她挣脱不开,文昔雀抱怨了几句,憋在心口的压抑释放出一部分后,人也逐渐冷静下来了,看在凌昱珩是个病人的份上,她缓和了语气说:“你答应我,往后不再仗势欺人,尽力当一个好官,并且不再来打扰我平淡的生活,我可以原谅你。”
他顶着不孝的名头跟靖安侯府割席了,也愿意保护她父亲和钟玉铉不被侯府暗算,过往的一切,她愿意用漫长的岁月去遗忘,她的委屈今日也倾诉了不少,为了安稳的将来,她忍一忍,就再退一步。
凌昱珩眉头紧皱,问她:“不再打扰你是什么意思?”
她解释道:“意思就是你我往后就当做是泛泛之交,一年来往个一两次,互不干涉。”
他继续当他的威武不凡的大将军,而她还是普普通通的秀才之女,她父亲不用冒着风险上考场,她和父亲仍经营着那间小小的书肆,与世家贵族无甚瓜葛。
凌昱珩脸色忽变,他抓得更紧,还将人拉向了自己,咬牙说道:“泛泛之交?我们都亲密得不能再亲密了,我在你眼里就只是个泛泛之交?你怎么能这么狠心,我不许,你不能这么对我,你不能抹掉你我之间的一切,阿雀,你不要逼我。”
她被拉到了他的跟前,他撑起身子,离她只有几寸的距离,近到她能清楚得看清他眸中映着的她的倒影。
“放手。”
她和他没有关系了,这样的距离已是逾距。
“本将不要。”
他换了自称,那股子霸道不讲理的劲又上来了。
文昔雀不由地叹气,就因为她的地位不如他,所以每次让步的都必须是她吗?无端地令她心中不快。
人又在他的辖制下,即使是受伤的大将军,也不是她能对付得了的,她再不高兴,这会也不好对人发火,她耐着性子劝道:“将军不放手,伤我亦伤了将军自己,以前两败俱伤,如今又想两败俱伤吗?你我本非良缘,强求徒增烦恼,何必呢?”
从以前到现在,她和他在一起,痛苦早已超过的欢喜,谁都伤痕累累,还强求什么,他们一开始就不是一路人,桃花树下不相遇,各自是安好。
凌昱珩眼睛都红了,大声道:“谁说不是良缘了,本将找人算过了,我们八字很合,他们都说是天造地设的一对,阿雀你给我一次机会,就一次,你看,我现在不是什么靖安侯府的长子了,以后再没有人阻拦我们了,这次我们一定会幸福的,真的,我保证。”
为什么会走到这一步,明明是极好的姻缘,四年前,他一眼就相中了她,那一刻他的心都不是他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