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要对万民负责,做这大唐的好君王;
自然,也就不能只一心成为陪着他们的阿耶了。
兕子生在深宫,长在朝堂与田野之间,也就早早就看明白了为人君主的艰难困苦。
站的越高,承担的自然越多。
她的阿耶想做一个好帝王,她……自不能拖后腿。
兕子难得露出严肃之态,问:“我的寿元还能加多少?”
【鉴于宿主在农业养殖上的功绩巨大,且历史上早夭,年岁甚小,因而在已经延寿过三千余点的前提下,目前还可延寿两千点。】
【随着宿主进一步完成万界庄园剩余几项任务,寿元上限应当还可以增加。】
兕子认真算了算,她还剩下二十六年出头的寿元,加上这两千点生命值,就还有……
【宿主,是四十三年整。】
“马上就是贞观十六年了,我也可以按十二岁来算。”兕子沉心静气,缓缓道,“能不能……将阿耶的寿数还回去,拿我的寿数与国运共享?”
阿耶分了国运二十年;
那她便以二十一年来抵。
【宿主,只有帝王之运,或左右一朝的大能才与一国国运相连接。宿主有大能之象,只是……还需成长。】
这话意思,就是不能代替了。
兕子看起来有些失落,却还是咬咬牙打起精神,用两千点生命值为自己兑换了寿元。
系统不是说,她有大能的潜力吗?
若无法改变阿耶死于七十二岁,那她愿意同阿耶那般,为大唐国运做出一样的选择。
这日午后,兕子独个在夕阳下坐了很久,也想了很久。
直到天边云霞将暗,侍候的宫娥们预备掌灯时,长孙皇后悄悄从身后给兕子披了件外袍。
兕子回神,唤:“阿娘。”
长孙皇后跨过廊庑边的栏杆,坐在她身侧:“想什么呢,这般出神?”
“我在想,”兕子指着天边彩云,“阿耶若是一朵云,那该是什么形状的?”
长孙皇后怔了怔,便知这孩子的心事与陛下有关。
她也不说破,温和摸了摸兕子的脑袋:“你阿耶啊,从前到如今数十年过去了,都没怎么变,前段日子竟还琢磨着亲征高丽之事,好歹是被太史局借由天象,暂且摁下去了。不过——”
她笑着看向兕子的眼睛:“以他那性子,亲征高丽可以延期,却绝无可能就此作罢。”
在这一点上,这对父女真是十足相像。
当年兕子才半人高一点儿,硬是咬牙坚持数年,往返南山与宫中,为大唐种出了各式粮食蔬果,更将羊肉为主的食肉模式都改变了。
“所以啊,在阿娘看来,你阿耶就是头犯了轴劲儿的黄牛,他那一身使不完的牛劲儿,就是为大唐百姓过好日子生的。”
长孙皇后仰头,将千言万语都隐在一笑之间。
“姑且埋头做事,功过是非,自有后人评说。”
……
贞观十六年在一片喜气中翩然而至。
正月出去后,魏王李泰就要前往封地赴任了,晋王李治此番也被趁机封了并州大都督,暂且遥领便是。
青雀的确长大了不少,临去前,不仅给李二陛下和长孙皇后亲手抄写《金刚经》,还学着从前李承乾的模样,笨手笨脚在西市买了一堆小玩意儿,送给兕子几个弟妹。
兕子她们都是十几岁的女娘,早就不爱玩那些了。
但因为青雀这份心意难得,一个个都装作欢喜的样子,将东西好好珍藏起来。
兕子还打趣儿:“这可是青雀头一回大方,我可得叫松萝给它裱起来!”
李泰闻言红着耳朵,想趁帝后不备,弹兕子个脑瓜崩。
兕子却灵巧躲开,笑嘻嘻藏在城阳身后,探出头道:“阿兄,一路小心。”
青雀当即愣在原地。
长这么大,这还是兕子头一次叫他“阿兄”。
紧跟着,几个小的嘻嘻哈哈都叫唤起来:
“阿兄,到了记得多给我们写信呐!”
“阿兄,你现在刚好,别再胖啦!”
“听说相州烧鸡天下一绝,反正河南道与长安相距不远,阿兄下次回来,能不能带几只啊!”
这还没走呢,已经惦记着回来捎带吃食了。
李二陛下哭笑不得,借势掩住眉目间的担忧不舍,伸手拍了拍青雀的肩头。
“看顾好自己,阿耶相信,你能做好这个魏王。”
青雀就这般离了京。
因他走得早了一两个月,便没能看到凌烟阁内二十五功臣的画像,以及兕子同等身的“守成者”玉雕像。
这二十五功臣画像,照旧是交给了阎立本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