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荷是十成的太子党,但这二年太子殿下愈发远着他们这些勋贵子弟,只与秦家大郎秦怀道亲近一些。
杜荷心中不服,嘴上也免不得酸道:“殿下如今醉心农事,便是晋阳公主从中带偏了。说不准,此番侯尚书入狱,就是动了晋阳公主与秦家的利,才会被秦家二郎先下手为强呢。”
隔壁正吃瓜起劲的秦善道:“……”
房遗爱和杜荷喝着十几度的小酒,早就醉的满脸绯红。
“就是!公主就该有公主的样子,还得像城阳公主那般的才好。乖巧貌美,还有尊贵的出身和丰厚陪嫁。”房遗爱打了个酒嗝,抱怨道,“陛下先前竟想撮合我与高阳公主。那可不是个好拿捏的,只怕卑躬屈膝伺候着,还得挨骂呢。”
好在,他是不必尚高阳了。
杜荷听到此事,面上便有几分懊恼。
当初,陛下几乎已经拍板了他将成为城阳公主的驸马。若非晋阳公主从中阻拦,此刻,城阳说不定已经是他的妻子了。
房遗爱醉醺醺的瞅了杜荷半晌,不怀好意笑道:“杜二郎,你对城阳公主有意啊?”
“也是,你家大兄是要承袭莱国公爵位的,你若能做城阳公主的驸马,的确是个一举两得的出路。”
“杜二郎,我就祝你早日抱得美人归喽。”
隔壁雅室内,俩人推杯换盏,仍在说些浑话。
秦善道用完最后一口鱼肉,决定连夜修书一封。
诶嘿。
他又又又去跟李二陛下打小报告啦!
第49章 49 谯猪,配种,挑大粪。
是日天朗气清, 惠风和畅。
两仪殿内,李二陛下知晓了房遗爱和杜荷的酒后醉言,气得冷笑一声, 兜头摔了房相公刚递上来的奏疏。
张阿难赔着笑脸给捡起来:“这、这是房相公紧急整理好的养猪十疏, 陛下一直催得紧,何苦拿它置气呢。”
李世民听到房公名讳,就气不打一处来。
“昔年房玄龄和杜如晦在朕身侧, 筹谋帷幄,定社稷之功。而今呢, 生出这两个不像话的, 是连‘房谋杜断’的一毛半分也没学到, 浑身上下就那点心眼子, 都用来钻营算计朕的女儿了!”
“丢人的蠢材!”
听到帝王这般评价, 张阿难搁心底重重点头, 表示赞同。
杜公走得早,陛下因此时时缅怀, 这才考虑叫杜家长子承袭莱国公爵位, 次子杜荷做驸马。谁承想,这杜荷却是个混账东西, 白白糟蹋了他老子一世英名。
此番, 再加上房遗爱拱火挑唆, 言多有失, 只怕连房公也不能幸免。
果不其然, 张阿难念头才起,李二陛下那头就发话了:“将奏疏捡起来,朕待会儿再看。至于房玄龄……就不必进来了,即刻发送回家去, 什么时候把家事料理干净了,什么时候再还朝!”
这不是陛下头一次发难房相公了。
先回挑选驸马,房遗爱招平康妓的事儿恰巧爆出来,陛下就曾将房公赶回家去。
张阿难见怪不怪,垂眸例行公事地问:“晌午,晋阳公主还有一堂房相公的课……”
“念什么课,不念!那乌龟儿子口出狂言污
蔑兕子,当老子的还想再说教兕子?没门。”
李二陛下正在气头上,也不管不顾房玄龄的为人作风了,骂骂咧咧:“朕的兕子满身功劳苦劳,处处皆好,也轮得到几个乳臭未干、毛都没长齐的蠢王八来评判,真当他有那缩头免死的绿毛壳子呢?告诉房玄龄他们,当爷娘的既然管教不好,朕就想辙代他们管教!”
很快,房玄龄梅开二度被打发归家的事儿,就在朝中重臣之间传开了。
谁都知晓,这回房杜两家捅了大篓子,只怕不能轻轻揭过呢。
梁国公府这头,自然免不得又将房遗爱揍得皮开肉绽。
卢夫人此番下手,比起房公还狠许多倍。
她已瞎了一只眼,可人活半世,自问顶天立地,无愧于心。唯独在这个次子身上,这回实在伤了心失望透顶。
“我与你阿耶磊落一生,何曾教过你看轻、恶意揣测女子?还敢厚着脸皮觊觎皇家公主的身份富贵?房遗爱,你没皮没脸自甘堕落,还要拖累整个梁国公府,乃至长安勋贵子弟都遭受牵连,那这其中的果,你就且一一受着吧!”
卢夫人挥袖甩过最后一鞭,不再看房遗爱一眼,平心静气吩咐府中仆僮备好伤药,务必叫人早早恢复,免得耽搁了陛下的惩处。
房遗爱脚下一个踉跄。
阿娘这是……果真要弃了他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