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对我越是亲近、越没有防备心,我催眠的效果也就越好,自然,我们也就能越快拿到金霜玉露莲。我这么说,你明白吗?”
“不是本道功法?也对,这样邪门的东西,怎么可能是长生道的功法,长生道一向是光明磊落的……不是长生道,那是什么道的?”
“这个你不必知晓。”
……
江白榆汗如雨下,手脚发麻发凉,心脏咚咚咚的像是密集的鼓槌。
假的,一切都是假的。尊贵的出身,疼爱他的父母,锦衣玉食的人生,所有的这一切,都是人为编织的一场弥天大谎。
这场谎言的目的只有一个,他们要培养一个有良心的孩子,然后让这个孩子在良心的驱使下去主动牺牲。
所有所有的一切,都是为这场牺牲所做的铺垫。
原来,他一直活在一场处心积虑的大梦里。
万幸,现在梦提前醒了。
江白榆瞪大眼睛,动了动手,哆嗦着去摸那块石头,指尖刚触碰到它时,他忽然感到一阵恶心。
胃里像是盘踞着一条蛇在拼命往上拱,瞬间拱到嘴边,他猛地转开身,扶着桌沿,往地上呱的一吐。
中午吃的长寿面全部吐了出来,混杂着粘稠的胃液,闻到之后更加恶心。
他只好继续吐,眼泪鼻涕流了许多,身体极为痛苦,更痛苦的则是精神。
咚咚咚,有人敲门,然后那人试探地喊了一声:“少主?”
没等江白榆说话,外面人推门走进来。
江白榆在他推门的那一刻,吃力地摸到桌上的石头,用尽全部修为,摧毁了它。
——
江白榆大病了一场。
他精神恹恹的,吃不下饭,胃里饿得焦灼时,他便喝水、吞丹,甚至宁愿喝药汤也不喝米汤。
他的“阿爹阿娘”表现得很焦急,总是来陪他吃饭,用比水还温柔的声音劝他多少喝口汤。
他默默地看着他们表演,胃里的恶心感更加严重了。
深夜,江白榆睁眼看着帐顶,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心口。
他重新审视起这朵莲花的来历。
首先,关于本命法宝的常识他还是知道一点的。本命法宝与主人心念相通,使用时不需要法诀,想要夺宝时必须杀掉主人。
而金霜玉露莲能使人拥有不死之身,无法通过杀人夺宝来获取。
所以江病鹤只能费尽心机让他主动奉献出来。
那么这朵莲花自然不可能是江病鹤给他的。
不是江病鹤,又会是谁?
是华阳子吗?
还是颓山子?
亦或是寒鹭子?
这个人又为什么把这么重要的宝物给他呢?为什么是他?
他到底是谁?
十岁的江白榆,躺在黑夜里,思考起那个亘古谜题。
我是谁。
吱——
有人推开了门。随后,一个人影走进来。
黑夜中,黑色的人影轻手轻脚地走到他床边,低头看他。
江白榆仿佛看到了人形的豺狼。
第62章 人生如戏 装睡技巧在这一刻破功了。……
江白榆知道, 江病鹤已经迫不及待地要对他进行催眠了。
他装作懵懂无知,软软地喊了一声:“阿爹,是你吗?”
黑夜里看不清面目, 豺狼的笑声尤其明显,他说:“是我。榆儿, 这么晚了还没睡?”
“嗯。睡不着。”
江病鹤坐在他床前,伸手摸了摸他的头。江白榆被熟悉的手掌摸着头, 拼命压制下逃离的冲动。
“榆儿, 心跳怎么这么快?你在紧张什么?”
“啊……阿爹,我做了噩梦。”江白榆颤抖着声音, 一半是装的一半是吓的, 他努力地挤出一点眼泪,“我梦到你快死了,呜。”
“不要怕,梦都是反的。”
“阿爹,你不要死好不好。”
“我不会死, 阿爹还要飞升呢。你阿娘也会飞升。”
“那我呢?你们都走了我怎么办?”
“呵呵, 你当然也会到天上去。”
江白榆心里发冷, 却抱着江病鹤的手掌说:“阿爹, 你给我讲故事吧。”
江病鹤于是给他讲起了故事,像往常一样,继续编织那个美好又残酷的梦。
江白榆便在这故事声中睡着了。他知道, 他必须睡。
第二天,江白榆开始观察周围人睡觉时的样子。
睡与醒的不同之处,主要在心跳、呼吸、眼睛,假如这几样都能做到以假乱真,那么他装睡就不会被发现吧?
那样江病鹤的催眠就白干了。
所以, 只要他不睡觉,就不会变成活傀儡。
抱着这样的信念,他努力了十几天。晚上不敢装,只好白天练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