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清秋羞赧一笑,尹惜随手放下黑棋,道:“若喜欢,就紧着点,不喜欢便放手罢了,空叫人伤心。”
“那国公少爷我是见过的,人品高洁,实乃君子之风。”尹惜拢了拢披风,起身道,“今日我不留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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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去秋来,光阴逐水流,不知多少回对弈,不知多少回吟诗作曲。
这一晃眼,已有两年有余。
从青山寺离开时,元圣元智又长高了,元智红着眼说:“付二娘子何时再回来?”
元圣敲他,“付二娘子是回家又不是不来了,只晓得哭。”
付清秋招手让元智过来,悄声在他耳边低语。
“尹姐姐,又挖了你藏在桂花树下的酒吃,今日王郎君要来,你告诉他我今日离开的,回汴京后金明池见。”
元智又气又急,顿时止住了泪,那酒是他私酿的,尹惜常吃他的酒,元智倒也习惯了,可这回是桂花酿!是王国公要点名酿的。
“行了行了,我赔你一坛就是了。”付清秋轻抚元智的头,“呀,元智长高了呢。”
元智拔腿躲到元圣身后,空绝面目慈悲,相较于两年,仍无变化。
空绝道:“付娘子修行两年不知心中是否找寻到了答案。”
付清秋施礼,道:“不谈顿悟,只觉少时多有愚钝,心有执念罢了,多谢方丈照拂。”
春风拂面,汴河杨柳又绿,满城春色不尽。
时隔两年,再回汴京,街头闹市依旧繁华,汴京从未变过。
她还有一生的时光去消磨,那十二年她不要了,往后自有无尽春色。
第23章 两情相悦
韦氏听闻她今日回京, 早早地候在南薰门,春色醉人,韦氏撩开幕帘, 只盼着快些见着她。
两载, 整整两载光阴, 她日思夜想的小女儿,总算回京了。
付清秋与云露轻装简行,一路步行至韦氏跟前, 韦氏只一眼便瞧出了那抹幽幽青影,只这一眼, 韦氏心头万千苦楚倾泻而出, 登时红了眼。
李妈妈知她心急,忙扶着韦氏下马车。
“你还知道回来。”韦氏捶胸顿足,哭喊道, “你这心是铁打的不成,竟叫为娘的两载不见女儿。”
付清秋轻笑, 柔声道:“母亲,我不是回来了吗,又不是不回来了。”
“回来?那时你是如何说的, 只怕是想再不回来。”韦氏声泪俱下, 李妈妈顺着后背,朝付清秋颔首。
回宅途中,韦氏拉着付清秋说了好些, 恨不能将这两年发生的事一一说下来。
付清秋心知母亲念着她,一字一句间渐渐红了眼,听韦氏娓娓道来,好似她从未离京修行, 而是服侍在父母膝下安乐无忧。
离京两年,世事变迁。
回付宅后其中两桩事让付清秋一时没回过神来。
一是付远衡娶妻,且大嫂已有孕在身。
二是付清岁已嫁人。
付清秋回杏院后来不及收拾,匆匆去见付远衡,此时付远衡不在家中,想来只有她的那位大嫂。
穿行回廊之间的付清秋心中好奇,她的大嫂是一个什么的女子。
端庄柔婉,清艳脱俗,亦或是绝色佳人。
阳春三月,春景煞是明艳,晴空万里,庭中树木回春,花香四溢,光影跃动之间,钩织出一副盎然春景图。
“姑娘慢些,大娘子又不会跑。”云露快步跟着她。
付清秋顿步,云露险些撞上去。
“你说得有理,大嫂不会跑。”付清秋回过神来,“你觉得我今日去见大嫂如何?或者我是不是该备些东西给我的小侄子?或者我——”
付清秋眉头深蹙,急得直打转,且不说她才得知此事,又因未曾见过,不知嫂嫂所喜何物,实在为难。
这比尹惜考她诗文更为紧张。
云露窘迫地看着付清秋,朝她使眼神,“姑娘,何不当面问问大娘子。”
付清秋眸光一转,忽觉后背一寒。
她的大嫂嫂是她值得敬重的人,怎么就要这样仓促狼狈的见面了。
“清秋?”
吕氏看着面前背对着她的小娘子,她嫁进付家一年,只见过付清岁,前几日她听闻在青山寺修行的妹妹要回京,韦氏本欲让她一道去,只是她身子重,实在难以承受,便想着等她回来,备一份厚礼。
春风袭来,付清秋缓缓转身施礼,她梳着简单的发髻,素绿的簪子和她衣裙甚是相配。
吕氏忙扶她,道:“我未曾去接你,是因身子重,怕沿路颠簸。”
“听母亲说你在青山寺修行,如今才回来,乍一相见,我觉你甚是相熟。”吕氏牵着她的往杏院去,付清秋顺势轻扶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