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露颔首,随着一众女使往前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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付宅正堂里一清艳妇人端坐在圈椅上,冬雪飘零之际,她衣衫单薄,手指冻得僵红。
眼尖的女使上前奉茶,轻声道:“娘子,吃些茶暖暖身子。”
韦南絮细眉轻挑,打量她一番,女使皆着粉袄,个个都生得清秀端正,韦南絮柔声道:“不必了,我是来见我姐姐的。”
女使只好退至一旁,恰此时韦南风和李妈妈快步而来。
韦南风见是韦南絮,心下一惊,面上却仍旧温和。
十年,将近十年未见的韦南絮风姿依旧,媚而不俗,而她银发早生,眉眼之间尽是疲倦,多年来在汴京游走世家贵女之间,她早已练就识人之术。
她的这个妹妹不怀好意。
“南絮,多年未见,近来可好?”韦南风笑问。
李妈妈朝身旁女使递去眼神,示意女使上茶。
方才上茶的女使正要出声说话,却见李妈妈身边的小青已奉茶至韦南絮身前,韦南絮看向上首的韦南风,眉眼轻盈。
“姐姐,好似老了许多。”韦南絮直言不讳,唇边含笑。
小青奉茶至韦南絮身前,不紧不慢地道:“娘子请用茶。”
韦南絮眉梢轻挑,轻声开口:“不必。”
小青毫不退让,复又说了一遍:“娘子请用茶。”
冬日白雪飘落,温热的茶水冒着白雾,透过茶盏腾起的水雾,韦南絮看到李妈妈轻慢的神情。
韦南絮勾了勾唇,故作委屈道:“姐姐,我不爱用这茶,我也不爱喝茶,我一路北上是来寻姐姐说话的。”
韦南风见她不愿,正欲让小青退下,此时李妈妈却开口,笑道。
“韦二姑娘,这是夫人的心意,天寒地冻的,二姑娘一路北上想来是辛苦了,喝口茶好缓缓神,再与夫人细说。”
李妈妈话说得滴水不漏,可这语气却强硬。
韦南絮往日也当家做过主母,自然晓得李妈妈话外的意思,眼下她独自一人在汴京,若是得罪了韦南风也无处可去了。
小青顺势递上茶,眉梢轻扬。
“姐姐为我考虑得周全,只是我一人上汴京来,无依无靠,还望姐姐能留我。”韦南絮轻抿一口,颤颤抬眸,直勾勾地韦南风。
韦南风旋紧手中茶盏,心下思量着这事。
按理说,她该留下这个妹妹的,可于私心,韦南风并不想留下韦南絮,毕竟付彰曾对韦南絮有情,还未等她想清,便听韦南絮低声开口。
“母亲近来身子不大好,也是想姐姐了,要我来汴京见一见姐姐,姐姐与母亲置气多年,我这个做妹妹的怎能视而不见。”
韦南絮从单薄的衣袖中抽出帕子,她轻轻拭泪,声音带几分哽咽。
“妹妹知道姐姐心里记恨母亲,其实心里也厌恶我,可总是母亲肚里出来的,前阵子我瞧着侄女回杭州心里欢喜得紧,小侄女生得与姐姐太像,引得母亲落泪,嘴里直念叨着姐姐。”
韦南风握紧茶盏,忧道:“母亲当真如此?”
李妈妈拧紧眉头,直盯着韦南絮,见韦南风为此事着急,李妈妈上前服侍,命人周遭女使婆子退下。
韦南风本不愿打理韦南絮,偏她提及韦老太太,引得韦南风有几分动容。
李妈妈跟在韦南风身边多年,一眼便瞧出韦南絮的伎俩,韦南风心里或许也知道,只是一提及韦老太太,韦南风便失了主心骨。
韦南絮借绣帕掩笑,沁凉的指尖擦去热泪。
“姐姐,母亲还与我说了许多话,姐姐让我留下吧,过几日我便回杭州了,母亲只是想让我来见见姐姐。”韦南絮颤着声音说话。
到底是一起长大的亲姐妹,韦南风狠不下心将她撵出去,况且她实在好奇韦老太太对韦南絮说了些什么话。
李妈妈轻咳一声,韦南风恍然抬眸,见李妈妈目光担忧,韦南风心头一颤,别过眼去看韦南絮。
韦南风朝她道:“留下吧。”
话音甫落,李妈妈低声道:“姑娘。”
韦南絮微微颔首,她没曾想过竟然这么容易就说服了韦南风,原以为要废好大的功夫,看来她这个姐姐也没什么本事。
韦南风已应下韦南絮,李妈妈不好再劝阻,只得先命小青去收拾厢房。
小青正要动身,却听韦南絮道:“姐姐,听说大侄女嫁人了,我想住那间院子,我还从未来过汴京,姐姐可否让我多留几日。”
韦南絮起身,堂外冷冽的风吹进,冻得她唇色泛白。
“你不在母亲身边尽孝,多留在汴京是为何?”韦南风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