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侄女,我姐姐素来温和,竟有这么个伶牙俐齿的姑娘,清秋你身边是何人?为何会出现在这儿?”韦南絮看似温和轻柔,可话里话外都在拿着她的错。
堂上的人,只有韦南絮是看得最清楚的。
刘氏泼辣,韦老太太偏心,韦南絮寡居娘家,三人一条心,清秋顿觉头疼,韦南絮一席话,叫她难以回答。
方才趁乱时,她已说过师无涯是个路人,如今堂上人都静了下来,又怎会再信她信口胡诌的话。
她这姨母的心思,最为可怖。
师无涯眸光瞥向清秋,见她犹豫踟蹰,全然不复方才盛气凌人的模样,倒也觉得有几分可爱。
可这盛气凌人却与往日不同,往日清秋依仗着父母宠爱,自在洒脱,可如今的她,是因有理有据,她本该如此,而非要依仗什么。
世事变迁,站在他身边的清秋眉眼如故,仿佛当年他们从未分开,那两年也如昨日之梦,醒来时他仍在她身边。
那样他就可以再听到她,唤他“无涯哥哥”。
清秋哪知师无涯在想什么,韦南絮饶有兴致地看着他二人心思各异,韦老太太眼露精光,似也觉察出什么。
第35章 师无涯三番四次试探她
堂内吹进几缕夜风, 烛台灯光飘摇抖动,堂上三人如狼似虎地看他二人。
韦老太太厉声道:“此人是谁?”
清秋仍未想好如何说出师无涯的身份,刘氏见她心虚不答, 冷然勾唇, 讽道:“你这丫头, 还未出嫁就与人不清不楚的私会,还在东厢房私自会面,被我儿抓了个正找, 忒不要脸了些,连那外头的妓——”
“大嫂慎言!”韦南絮高声呵道。
刘氏逞一时之快, 虽说当下占了上风, 可宅子里的姑娘们的名声还要不要了。
“清秋,许是有些误会,你坐下来细细分说, 只消将误会解开,这才是最要紧的。”韦南絮看向师无涯, 淡然道,“郎君也坐下吧。”
清秋不与她客气,径直坐下, 至于师无涯坐不坐与她无关。
“姨母, 有什么误会是要将我关在东厢不出门?你问我此人是谁,我便说出他的名姓来,也好叫姨母放心, 当年我父亲曾救过他父亲,他如今是我带来杭州的小厮,护我周全,见我一连几日不归家, 这才来寻我。”清秋不疾不徐地说着,言辞轻缓,似乎不露怯意。
韦南絮心中有疑,眉眼带笑地问师无涯,“可是清秋说的这样?”
倘若此人与清秋有染,定然是不甘心被遮掩,故而她再和善不过的问师无涯。
清秋眼角余光淡淡扫过师无涯,她有心替师无涯遮掩身份,他愿或不愿只在他,若非他是汴京新贵,清秋才不愿替他遮掩。
私闯民宅的是他,拉拉扯扯的也是他,什么坏事都做尽了,还给他留着体面,师无涯要也得要,不要也得要。
清秋兀自松了口气,转而看向师无涯,她眸光清亮亮一片,胜明月三分。
师无涯眸光逐渐和静,只盯着清秋,透过她的眼睛,他见到了不一样的她,师无涯心知清秋在盘算着什么,忍不住去想她在盘算什么。
韦南絮的话他恍若未闻,她的抛出去许久,都不见师无涯回应,正欲开口再探问,却听清秋清脆开口。
“他是哑奴,姨母见谅。”
语毕,师无涯眉头微蹙,目光骤然凝滞,三言两语间,他就成了她的哑奴?
清秋仍盯着他,眼神坦坦荡荡,叫人找不出一丝错,师无涯看得出奇,她撒起谎来脸不红心不跳,偏生她那双眼睛如春日清泉,透净明亮。
当一次哑巴,好似也没吃什么亏。
师无涯转过头看着韦南絮,恍若未闻,装得像个木偶,也不正眼搭理她。
韦南絮眉头蹙得更深,满腹狐疑。
“他耳力不佳,姨母勿怪。”
清秋朝他一笑,又转头对韦南絮淡淡说着,韦南絮见师无涯如此,恐不好再揪清秋的错处,一时间不知如何再开口。
堂上一片沉静,刘氏仍恶狠狠地盯着清秋,韦老太太不动神色地叹气。
清秋倏尔轻笑,沉静道:“既然姨母和舅母皆无话可说,那便听我一言,外祖母年事已高,我心里敬重你,可外祖母却以此胁迫我,我只两件事问外祖母。”
“其一,当年外祖母因姨母不愿嫁我父亲,换我母亲低嫁,纵使母亲甘愿嫁与父亲,外祖母你可曾在意过我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