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秋池气势汹汹地走至季蕴的面前,她颇为不满地看向季蕴,兴师问罪道:“我还以为你不来了,可叫我好等。”
“秋娘,我并非有爽约之意。”季蕴闻言动了动唇,她讨好地笑了笑,小心翼翼地说道,“只是今日这天实在太过炎热,所以这才来迟了。”
“这天热,敢情这天底下的人都不出门了。”张秋池坐下来,她瞥了季蕴一眼,轻哼道。
“好妹妹,别生气了。”季蕴自知理亏,低声哄道。
“既然如此,那我自然是不好说什么的。”张秋池也不是蛮横不讲理的,她见季蕴言辞十分恳切,面色缓和几分。
季蕴打量着她,发觉她不再生气后,才放下心来。
“这边不用你们伺候了,先下去罢,我同蕴娘有话要说。”张秋池轻咳几声,对着云儿与莲意吩咐道。
云儿与莲意得了命令,二人面面相觑,相视一笑后,慢慢地退出了正屋。
屋内便只剩下了季蕴与张秋池。
“你要同我说什么?”季蕴顿感纳闷,她有些无奈地问道,“有什么话是她们不能听的?”
“蕴娘,昨日我听府中仆人说起,那个曹家三郎要参加明日的药斑布比试。”张秋池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她突然扬唇笑了起来,神色带着好奇地问道,“我就是想说,这是真的吗?”
季蕴一怔,她虽不知晓张秋池的意思,但还是答道:“是真的。”
“我幼时甚少待在崇州,但我这次回来也听闻曹三郎曾是曹家嫡系的继承人,药斑布手艺精湛,可惜的是他的手在三年前受了伤。”张秋池若有所思地说道。
“是。”季蕴面色微沉,叹道,“三年前曹哥哥的手曾被人所伤,不过前些日子他已成功制作出药斑布了,话虽如此,但我这心中还是有些替他担心。”
“你说,曹三郎为人谦和有礼,受人尊崇,为何有人敢伤他的手?”张秋池蹙眉,心下狐疑道,“蕴娘,你觉不觉得这与背后陷害曹家的人脱不了干系?”
“你说得不无道理。”季蕴思忖道,“曹家落魄后,按理来说已是构不成任何的威胁了,那人为何会特意废掉曹哥哥的手……”
“我想……”张秋池微怔,沉吟片刻,她轻笑道,“许是怕曹家日后东山再起,索性废了曹三郎的手,如此一来就没有后顾之忧了。”
“此人之心何其歹毒。”季蕴神色凝重,冷声道。
“蕴娘,你觉得这个人会是谁呢?”张秋池问。
季蕴没有任何头绪,她摇了摇头。
“我觉得这个人定是曹家亲近之人。”张秋池的目光与季蕴对视上,语速缓慢地说道。
“为何?”季蕴问。
张秋池端起茶杯,啜了一口茶水,但笑不语。
季蕴先是不解,便思索了一会儿,随后她猛地抬头,明亮的双眸直瞪瞪地看向张秋池,颤声道:“如你所言,那人是曹家亲近之人,可他又为何会做出陷害曹家的事来呢?”
“人心不足蛇吞象。”张秋池勾起嘴角,笑道。
“倘若真是那人所为,凭任何人都不会怀疑到他的身上,说不定这一切都是他布置好的,从龙纹样有异触怒官家,曹家遭贬斥后,再到曹哥哥中选名次被划以及故意废掉他的手,这一切的一切环环相扣,可见那人居心叵测。”季蕴有些后怕,她道,“那人定是怨恨曹家多时,所以才如此费尽心机。”
张秋池摇头,道:“不对。”
“什么?”
张秋池面色凝重几分,她沉吟道:“那人既是曹家亲近之人,又怨恨曹家多时,明明之前有很多次机会,为何偏偏选在曹三郎科考之时?”
“还能为何。”季蕴闻言,冷笑道,“所谓杀人诛心,不外如是。”
张秋池叹道:“这曹家曾是崇州的名门望族,纵横崇州多年,定是树大招风,想必早就令人不满了。”
“秋娘,可是完成这些阴谋诡计,单单只是一人,定是不成的,我想那人恐怕也没有如此神通广大罢。”季蕴蹙眉,沉声道。
“你的意思是说……”张秋池瞪大双眼,有些惊讶地道,“那人还有同谋?”
季蕴心中复杂地点了点头,她斟酌许久,才道:“我不信只是一人便能成事,背后定是还有旁人指点。”
“那会是谁呢?”张秋池神情不解地问。
“还记得我那日所说的吗?”季蕴看向张秋池,莞尔一笑道。
张秋池先是不明所以,随即开始努力回想起来,她沉默片刻,眼眸登时一亮,有些激动地看着季蕴,道:“你那日说,谁在其中获利,谁就有最大的嫌疑。”
“没错。”季蕴颔首。
“可谁在其中获利了呢?”张秋池还未高兴许久,她百思不得其解,便垂下头思考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