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筠娆遵守承诺,从这一天后,她没再在时今衍面前提过时溥文。
元旦节过后,沈筠娆和时今衍都忙碌于各自的学业和工作,二人世界都少了很多。
必修课的考试安排很紧凑,全攒在元旦后,三天得考完七门,不似十二月末的那几门选修课考试间隔好几天。
大学每到这时,学习氛围都特别浓重,来往学生大多手拿咖啡,看似急哄哄的,却又无精打采,一副活人微死的状态。
最后一门考试结束,沈筠娆松快踏出考场就被顾婧语抓住,“娆娆!你最后一大题算是多少?”
沈筠娆也有些不确定,“我算出来是根号七十一,感觉怪怪的一个数,但我算了好几遍都是这个结果,只能这么交上去。”
顾婧语脸一垮,“那我完蛋了,我算出的结果比你怪多了!”
沈筠娆:“多少?”
顾婧语:“七十六分之根号三。”
许是这数太离谱,顾婧语说着,自己都匪夷所思地发笑。
见她笑,沈筠娆也没闷住笑了声:“保不齐你是对的呢。我感觉这些题目答案要么是个整数,要么就是个看着特没可信度的数,反正最后一大题有四个问题呢,只要前三问都答对,顶多扣四分而已。”
“我前面也有题目没做出来,铁定要被扣的就有七分,要是这个小问错了就拿不到满绩点了。”
京大很多学生都想保研本校,绩点是极重要的考核标准。
能考上京大的学生本身底子都不差,但凡努力学学,加上期末老师划的重点,成绩都挺不错的。
像沈筠娆这种名列前茅的学生自然少,但在中等偏上这块起伏的学生很多,而且大部分学生绩点都咬得很紧,差距并不大,很可能一门没考好就被别人追了上来。但凡有一课拉下,再想用别的科目去追回可就难了。
大一大二的时候,很多学生对绩点还没有这么深切的感受。
可随着年级渐长,逐渐需要面对工作或保研的现实难题时,重视程度难免受到身边环境的熏陶,迅速飙涨到让人焦虑的程度。
沈筠娆刚欲说些什么安慰顾婧语,话还没出口,顾婧语就已经自我宽解好。
她长舒口气,摆了摆手,“算了算了,考都考完了,听天由命吧!我现在只想回家过寒假,这几天看书都快看吐了。”
她们最后一场考试的考场被学校安排在距离正门最远的F栋教学楼,走回去得好长一段路。
沈筠娆不会骑共享电动车,不过宿舍的方向和正门一致,于是顾婧语扫了一辆载她。
隆冬的天,寒风本就刺骨地朝人身里钻,电动车一骑更是灌风,冻人得很。
但有同行者的陪伴就像是冰原刺入的暖阳,能汲取到许多温意,一路上聊天声不断。
“哎。”
顾婧语突然重叹口气,与前面的笑声画风急转。
沈筠娆探头瞧她侧脸,“怎么了?”
“忽然有些遗憾。”
顾婧语感怀:“之前听你说下定决心保研的时候,我是真高兴,觉得咱们又能在一个学校待两年了,但细想还是不一样。”
“你看啊,我们现在在一个教室上课,在一个考场考试,课余还能共坐在一辆车上聊天,可等到你以后去读法律肯定没法这么频繁碰面。而且京大校园建的这么大,你学习又这么拼,还得陪男朋友,到时候该不会连见面都变得奢侈了吧?”
“怎么会!”
沈筠娆当即反驳,“你可是我在学校里唯一的好朋友!我还怕我走了以后你身边有别人呢。”
“才不会,你无可取代。”
似是为了表现自己的坚定,顾婧语说这话时下意识扭头看沈筠娆。
“对呀,我们都——”
沈筠娆笑吟吟的话还没说完,车头猛地歪斜,连带着车身都扭了个弧度不小的S形。沈筠娆受惊,瞬间搂紧顾婧语的腰,“你快看路!”
顾婧语迅速正回身,双手把紧车把,电动车轨迹恢复正常,继续走起了直线。
危险一解除,顾婧语又忍不住开始皮,“你刚都快喊破音了。”
顾婧语就这毛病,一说话就想去看人。
眼瞧着她又要扭头看自己,沈筠娆忙不迭手动按住她脑袋,惊魂未定却还有些好笑,“你可别再看我了,咱们可不能临寒假柱上拐了。”
“哈哈哈哈哈。”
顾婧语笑到双眼弯起,乐不可支。
从F栋教学楼到正门的路,就算是骑车都得好一会儿。
两人很快又聊了起来。
顾婧语问沈筠娆是不是想好就确定学法律了。
沈筠娆知道顾婧语的意思,她当初在孤儿院感受到法学生的光芒是站在绝对外行人的角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