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可惜他们两个人都没有相熟的学问大儒。
沈煜纠结了半天,都准备修书一封给他大哥询问了,还是陆令嘉先想到了赵昶。
陆令嘉:“赵大人如何?我听说他曾经还中过状元。”
“好像是有这么回事。赵昶这个人虽说有些古板孤傲,但学问应当是不错的,不然当初也不会被林尚书赏识。”沈煜越想越觉得此人可行,“这人向来独来独往,不涉党争,也不是那种钻营的人,倒是合适。”
顿了顿又说道:“可是这人脾气太臭了,拿身份去压他估计不行。他都只是一个小小的县丞了,贬无可贬,要是找那个黄怀仁还有点戏……”
还没说完,便被谢昭反驳:“黄怀仁不行。”
此人心术不正,传道授业解惑之事还是得找个正直一点的。
万一授课中传播那些歪门邪道可不行。
陆令嘉:“我去试试吧,我与赵大人应是有几分交情在的。”
谢昭酸溜溜道:“嘉嘉跟谁都有几分交情……”
虽然已经听他这样称呼很多遍了,但她每次听到还是会打个寒颤。
“之前是因为曲辕犁……”突然有几分自己也说不出来的心虚,“再说赵大人那年龄都可以当我爹了……”
谢昭嗯了一声,听得出话里明显带了一丝愉悦:“那就辛苦嘉嘉了。”
陆令嘉:“……”
陆令嘉:“那我们就兵分两路,你们负责去找雕版的人,我去找赵大人。”
刚踏出门槛又想到了什么,转身笑着问道:
“谢王爷既然字写得这么好,想必绘画也不赖吧?”
谢昭因着她这个的称呼微微皱眉,但也没说什么,微微点头。
陆令嘉:“那你多画一些花啊草的,我让四叔刻出来。”
谢昭不解:“什么花?”
“随便什么都可以,什么好看画什么吧,最好是吉利一点的。”
谢昭还是不明白:“有何用处?”
陆令嘉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见他还是不知道,只得感慨理科生果然一点也不懂浪漫。
“做花笺用,专门卖给那些要诉说衷肠的书生。”
古人云:红笺著意写,不尽相思意。*这么好的商机,不得趁机赚一笔?谢昭一听,也不知道想起了什么,脸色绯红,突然就结巴了:“好、好的。”
陆令嘉一眼就看出来这小子就算在搁在现代也肯定是母胎单身,不然怎么会动不动就脸红。
“走了。”她摆摆手,“好好画,我可指望这个挣大钱呢!”
谢昭这次没有再应她,只盯着她离去的背影出神。
若是这花笺做好了,他也一定要用这个写一封诗信给她,好叫她明白自己的心意。
-
崖州府衙。
陆令嘉在门口等了好一会儿的通传,才见门口的衙役姗姗来迟。
“抱歉抱歉,刚刚大人们都去送岭南来的刺史大人了,我们也是等了好一会儿。”
衙役也是认识眼前的这个姑娘的,之前赵大人把自个儿的腰牌都给她了。
陆令嘉一听,倒是有些好奇:“岭南的刺史大人?他怎么突然来这里了。”
岭南虽说与崖州不是太远,但怎么说也是属于隔海相望,来回需要一些时日。
这刺史大人好端端的怎么突然过来了?
衙役笑道:“那小的们可就不知道了,听说是上头派来听黄大人述职的。赵大人已经在后院等着了,我带您过去。”
她在脑海中回想这号人物,好像书中从未提及,也没太当回事,不再多问。
跟着衙役就往里走去。
赵昶显然也是刚刚接待完那位刺史,身上的官袍都还没来得及换下,一见到人影就打趣道:
“你今儿怎么突然来找我了?”自从她将水车的图纸给自己后,两人倒有很长一段时间没见面了。
陆令嘉熟门熟路地给自己倒了杯水,轻啜两口,说道:“今日冒昧地来拜访大人,是有一事相求。”
“哦?”赵昶来了兴致。
每当对方这般开口时,总能拿出什么好东西。
果不其然。
陆令嘉从怀里将刚刚顺来的一板篆刻好的木活字拿出,将一颗颗规整的木头排列在木盒中,说道:“赵大人,借纸墨一用。”
赵昶闻言拿了一小刀纸和砚台,他有些好奇:“只需要纸、墨?”若是要写字,不用毛笔?
“对,只需要这两样。”
她又从怀里掏出了一把刷子,将墨汁小心地刷在了木板上,再拿出一张纸覆在上面,轻轻按压。
只消片刻,她将白纸拿起递了过去。
“您看看。”
赵昶接过纸张,只见方才的白纸清晰地印上了几行字。他拿着纸张揣摩片刻,却还是没能明白陆令嘉这番行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