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今日润某所言意在提点,望杨小姐多分一丝精力去留意他们,你也好早做决断。”
“他们肩担重任,明事理懂进退,待知晓杨小姐的心意后,必不会纠缠下去,还望杨小姐早做决断……”
“润公子的意思,我知晓了。”杨书玉朱唇轻启,侧头对上他的视线,“所以润公子是瞒着王爷来的。”
“有友如此,也是他们之幸。”
润晚谦逊地抬手朝她躬身行礼,郑重道:“润某愧不敢当,只望真心不负。”
“多谢润公子送我出宫。”
杨书玉既没有回礼,也没有福身拜别,而是悠悠转身。
在视线触及那道身影的时候,她似是没了枷锁和桎梏,轻快如新燕还巢般,迫不及待地提裙朝宫门跑去……
第67章 尝试 尝试去接受杨伯安的安排,也不见……
司制房绣制的宫装华贵端庄, 让身着宫装的贵人或动或静,皆与宫城的庄严肃穆相宜。
少女迈开轻盈的步伐,飘逸灵动的裙摆随之高高扬起, 严苛的宫规礼仪再也无法束缚来自江陵的春风。
雀跃欢脱的杨书玉飞奔穿过前庭广场,明媚鲜活的她与周遭伫立不动的守卫形成鲜明对比,给沉闷的宫城注入一抹鲜活气,让在场众人情不自禁地把余光投向她。
“囡囡, 爹来接你回家。”
“爹爹!”
润晚站在原地, 注视着杨书玉朝宫门外跑去, 故她能畅通无阻,一路都没人敢阻拦她。
起初双方还离得远, 瞧不清杨伯安的神情,待杨书玉一步步跑近, 记忆中那张慈爱宽厚的脸如旧,随两人的距离缩短而越发清晰。
精神矍铄的杨伯安,笑中满是对杨书玉的宠溺和关爱,面上瞧不出半分受过重伤的痕迹。
委屈有之, 欣喜更甚,杨书玉几乎是控制不住地随她本能涌出鲛珠, 她口中一遍又一遍唤着爹爹, 怕是一场不真实的梦。
杨伯安则笑容依旧, 不厌其烦地去回应她。
父女俩劫后异地相见, 心有百味, 以至于杨书玉根本没注意到杨伯安身后站着的谢建章。
向来儒雅风趣的谢建章,多日不见倒是添了几分沧桑,他的眸光比江陵城外相遇时更显疲惫。
“爹爹!”
本应顺势扑进杨伯安怀抱的杨书玉临时止步,她的目光缓缓下移, 盯着他受伤的腹部问道:“爹爹无碍了?”
“无碍了。”杨伯安笑得温和,抬手摸着杨书玉的鬓发道,“这段时间囡囡受委屈了,爹爹来接你回家。”
湿漉漉的双眼仰起,紧盯着他,杨书玉见他继续吐字道:“跟爹爹回江陵。”
“嗯。”杨书玉小声地应声点头,她在杨伯安面前无需隐藏内心的情绪,压抑了几个月的担忧和委屈,瞬间伴着她的泪珠倾泻而出。
杨伯安耐着性子安抚她,如她年幼时哄她入梦般,抬手轻拍着她的后背。
随从将马匹和马车从偏巷牵出,谢建章并没有接过踏川的缰绳。他上前开口道:“正午暑热,伯父和书玉不妨先上车回府?”
杨伯安认可地点头,拥扶着杨书玉踩踏凳上车。谢建章为她撩起车帘时,她的视线自然而然地落在谢建章骨节分明的手上。
在他的食指处多了一枚翡翠戒环,通体碧绿,温润出胶,强光下也不见任何瑕疵,饶是见惯珠石玉器的杨书玉,也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扶门钻进车厢前,杨书玉像是终于想起谢建章这号人物,她回头与他四目相对时,竟是满心满眼的狐疑不解。
“回府!”
待杨伯安坐定后,立刻厉声下令回府。谢建章的视线没有收回,仍在隔空与杨书玉相对。直到车帘下落隔绝了两人的视线,他才翻身上马,骑马走在最前面领路。
“书玉看见了?”
杨书玉垂眸小声道:“看见了。”
黎国文人雅士皆爱玉,古黍国盛产玉石,开采的矿坑多是和田玉或青玉。翡翠则在市面上十分少见,一是连古黍国也尚未能寻到翡翠矿脉,二是赏玩翡翠尚未成风,甚至很多人还认不得翡翠。
也就是杨家商行遍布五湖四海,杨伯安在早年碰巧得到一块上等的翡翠原石。他命工匠切割出翡翠色带处最佳的部分留用,其他飘花或高透的部分则早已转赠他人。
那些被他自留的翡翠石料,再经过能工巧匠的精心打磨和镶嵌,最终成为世间绝无仅有一整套的翡翠首饰,头面钗环等凡所应有,无所不有,一直被锁在杨书玉的库房中,说是姜荷为她备下的嫁妆。
其中包括有一枚男子佩戴的戒环和配套的把玩件,不用说点明,也知道是为谁准备的。
马车缓缓行驶在平坦的街道上,虽然平稳,却规避不了因车厢摇曳而发出细碎吱呀声。车厢中静默良久,杨伯安拉过杨书玉的手轻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