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桃在为杨意情伤心?
可笑,多可笑啊。
明明她才是那个亲手杀害杨意情的凶手,却比在场的每一个人都哭得情深意切。
周玉烟在来的路上想明白一切。
原来那天晚上乐桃找她说话,再故意逼她拔剑,就是为了在禁地大门上留下她的剑气,好用于今日的诬陷。
她当时也曾担心过,但内门弟子里,比乐桃修为低的只有师尘光、华舒和盛清云,后两者常日待在炼药居,根本不会赴乐桃的约。
而师尘光,知道她与乐桃不睦,也绝不会单独去见乐桃。
但周玉烟千算万算,还是算漏了人心,她死死地盯着乐桃惺惺作态的模样。
章卫捂着心口,从未有过如此无力的时候。
他只有杨意情一个徒弟,可以说,他是看着她长大,再一步步走到今天的,但现在,那会笑着喊她师尊的好徒儿......
章卫怒从心来,大声吼道:“周玉烟,你看看你做下的好事!!”
他说着手中便出现一把剑,眼看着就要劈向周玉烟。
乐闻年及时拦住他,脸上挂着担忧的神情,温声地劝说道:“章兄,万不可因一时气愤,而失去理智啊!”
他说着要去夺章卫的剑。
李满元与元凌离宗,于天水又是个只懂练武的夯货,天辰宗内,如今只剩下乐闻年能与他议事。因而就算章卫瞧不上乐闻年,也不得不耐着性子。
他斜睨一眼乐闻年,冷哼着收手,然后质问着跪在地上的周玉烟:“如今人证物证俱在,你还有什么好狡辩!”
这场面,与上一次是何等相似,可章卫看着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乐桃,他.......愿意相信乐桃。
意情一向与她交好,她不会如此狠心的。
周玉烟弯唇,朝他微微一笑:“谁说我要狡辩了?”
“你......”章卫一愣,然后便说,“好,既然如此,来人呐,废除她的修为,把她赶出宗去!”
乐闻年于此时悠声开口道:“章兄,且慢。”
“你难道是想要护住她不成?”章卫知道乐闻年不是这种人。
“不,”乐闻年俯身,贴近他耳边道:“章兄难道忍心就这样放过周玉烟吗,她只不过是被废除修为,但您的弟子,可是......”
剩下的话他不必再说,因为他看到章卫向来铁面无私的脸上,出现了名为挣扎的神情。
乐闻年继续“无意”地开口:“现在这里只有咱们几个人,章兄就算想做什么,也无人知晓啊。”
他知道只靠话术,并不足以推动章卫,还需要再下一剂猛药,于是他便含笑朝周玉烟所在的位置走去。
他手中随之出现一根长鞭,那是与乐桃的软鞭截然不同的东西。
全鞭都是由坚硬无比的玄铁制成,其上还树立着无数尖锐的倒刺,哪怕未加灵力,这鞭子落到人身上,都会打得人皮开肉绽。
周玉烟兴致阑珊地看他演戏。
乐闻年见她不仅不怕,反而脊背挺得笔直,不由问道:“你怎么不躲?”
“躲?”周玉烟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笑得眼泪都渗出来。
她如此异常的反应,令乐闻年面露凝重。
难道,是有哪处细节被他忽略了,所以她才这么有恃无恐?
不、不可能,这个计划天衣无缝,绝不会有问题。
他高高地举起手中的鞭子,正欲打周玉烟,谁料她却猛然站起,一把握住他的鞭子。
铁刺入手,自然是痛的,可周玉烟却不想皱眉示弱,尤其是在乐闻年和乐桃面前。
乐闻年见她如此放肆,怒道:“你意欲何为?!”
他说着转身朝章卫道:“章兄,她事到临头,还不知悔改,该罪加一等才是!”
“罪加一等?”周玉烟挑眉,“如今的罪责,就已经要废除我的修为再赶出宗门了,再加一层......岂不是要我的命啊?”
她朝乐闻年眯了眯眼,“乐长老不会真这么想吧?”
乐闻年见心事被戳穿,倒是也不慌张,只平静地转移话题道:“周玉烟,你以为谋害宗门弟子还能全身而退吗,我告诉你,今日就算元凌在场,他也断然护不住你。”
“哦?是吗?”周玉烟摸摸下巴,很轻松地道:“那我就全身而退给你看看。”
乐闻年皱眉:“你什么意思?”
周玉烟对上他探究的眼神,毫不避讳地道:“我说,杨意情就是我杀的没错。”
乐闻年根本没料到她会这样直接承认罪责,疑惑之后,面上的假笑也多了几分真,他朝章卫说:“章兄!如今她自己都承认了,你还犹豫什么?”
他特地挑元凌不在的日子抓周玉烟,就是为了快刀斩乱麻,打元凌个措手不及。眼下周玉烟主动担下罪责,正好省去他一番功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