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涯,你没必要作践我和你自己,这样的事做起来毫无意义,你若讨厌我,可以直说,不必虚情假意。”
意识到话的语气有些重,周玉烟深吸口气,勉强温和点,道:“宋涯,我知道从前很多事是我做得不对,也知道你看不起我,但我决定改,那就真的会改。我不再是以前那个周玉烟,跟你道歉我是诚心的,想跟你改善关系也是。”
宋涯垂眸,看着她抿唇不悦的模样。
他一直知道他这个师姐长得漂亮,即便是生气,配着神女似的脸,也总能让人品出无限韵味,但从前他只觉得恶心,今日,却有些许不同。
也许是因为那张总带着不屑的脸,变得灵动起来了。
周玉烟见宋涯不吭声,望着他幽深的黑眸,继续说了下去:“不管你愿不愿意相信,不久前开始,我就觉得你是好人,佩服你,也敬重你了。”
和她未来凄惨不一样,他的悲剧在过去。经历那样的童年,宋涯没疯,反而越发上进。
原身认为他是卑贱之躯,所以他所有试图往上爬的努力都是僭越,但她不觉得。
难道出身低的人,就要一辈子奴颜屈膝,不能靠努力去改变命运吗?
宋涯对这个问题的回答,跟她一样。
所以抛开原著那些为虐而虐的狗血失智剧情,她对宋涯这个人,其实是十分欣赏的。
听了一番真心话,宋涯眼底的却有讥讽渗出来,他快维持不住脸上伪善的表情。
他,好人?
她知不知道这话有多令人发笑。
他敢肯定,若周玉烟知道他的真面目,一定也会跟那些人一样,尖叫着喊他是妖怪,是孽种,然后拼命想置他于死地。
届时,她想起现在的话,会不会觉得脸热?
他想出言嘲讽几句,可低头对上周玉烟,他忽地意兴阑珊,什么也不想说了。
她没用恶心的眼神看过来,眼睛清澈见底,像是一汪清泉似的映着他的身影。
宋涯别开脸,自嘲地冷笑两声。
他真是疯了,居然有一瞬间觉得周玉烟跟别人不一样。
周玉烟说的是真心话,但真心话说出去后,得到却是宋涯的冷笑,她怕他还要出言讥讽,所以握着剑,咬牙离开。
话都说清楚了,不相信是他的事,她已经仁至义尽了!
周玉烟的步子迈得很急,到最后几乎成了小跑。
院内轻风吹拂,浮尘飞花,宋涯站在原地,看着那道纤细的身影,默默看了许久。
周玉烟跑了好长一段路,气息有些不稳,她找了块平地,扶着墙休息半晌,才稍微恢复点。
来来往往通行的弟子没注意到她,大声地说着话:
“你听说没啊,宗主醒了。”
“切,还用你说,我早就知道了,而且除了这件事,我还知道宗主马上要发急报,派人在宗内搜寻妖兽的踪迹呢。”
“诶诶诶,真的假的?”
“当然是真的,这件事是可是我师尊亲口说的。听说那只妖兽是纯蓝色的,很好认,要是咱俩能提前抓住,就可以在宗主面前露个脸了,那得多神气啊。”
“对对对,你说得对,咱们赶紧去找!”
两个弟子匆匆忙忙地去找妖兽。
周玉烟把手从墙上收回,拍拍沾上的灰,对着他们离去的背影,慢慢摇头。
宗主和妖兽对战时只看到蓝色,下意识觉得妖兽是蓝色的,其实它可以变换黄蓝白三种颜色,所以发这样的急报,根本找不到人家。
但找不到就找不到吧,她不打算把这件事说出去,不然到时候要被有心人污蔑她跟妖兽同谋了。
休息好,周玉烟久直奔着炼药居去,想问问华舒对她的症状有没有办法。
华舒对她的到来丝毫不意外,高兴地笑笑,说:“最近可真是稀奇,来我这儿的人越来越多了。”
周玉烟拉把椅子坐下,随意地问道:“怎么,除了我还有别人?”
华舒嗯了声,说:“方曲箬刚走没多久。”
“她?”周玉烟摸着下巴,猜测道:“又是来给乐桃拿药的?”
“对,”华舒点头,“乐桃用药可真快,这还没多久呢,一瓶就见底了。”
她转而问着周玉烟:“不提她了,说说你,你今日找我是干什么呀?”
周玉烟把情况简单地说明了。
华舒听完,沉思一会儿,说:“你这样的病症倒是少见。”
她走到放药的架子旁,爬上梯子,边挑边说道:“一般而言,经脉不受损的话,运行灵力是不会受到阻碍的。你之前是不是受过重伤?”
周玉烟摇摇头,原身在玄灵山庄被娇惯着长大,莫说受重伤,估计手破皮都少见。
“没有吗?”华舒皱着眉把一瓶药放回去,看着高而宽敞的药架,又思考一会儿,才伸手挑起来,“既然经脉没有问题的话,那你要不要试着冲破阻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