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三人从楼道慢慢走上去,最后在红窗户那一户的门口站定。
令两个人意想不到的是,门锁着。
钟净皱起眉头:“锁了?之前每次来的时候都开着的啊!”
他们正思考着现在应该如何是好,就看见身旁的女人动了。
只见她伸手在碎花裙的褶皱里掏了掏,竟然掏出来一把钥匙,对准锁眼插进去,扭了两下,门应声而开。
两个人对视一眼。
钟净虚着声音道:“这难道就是她家?她是‘新娘’?”
其实女人根本不搭理他们,全程无视,但是他还是下意识压低了声音,也不知道在躲谁。
闵泉生也配合着他压低了声音:“应该是这样没错。”
说话间女人已经走进了屋子,当然,还是以那种螃蟹一样的姿势。
两个人也小心翼翼跟了进去,只见她没有在厨房或者客厅多做停留,而是径直走向主卧。
来到主卧,女人把怀里的肉瘤轻轻放在床头,然后在床上坐下,动作僵硬地脱掉鞋子,抬起腿,慢慢在床上躺了下来。
再之后,两个人就惊恐地发现她竟然开始缓慢融化。
没错。是“融化”。好像一根很大的肉色蜡烛一样,流出来很多红彤彤的,蜡油一样的东西,仔细一看,原来又是汩汩鲜血,流在床单上,几乎把整张床浸染得看不出原本颜色。
接着,他们听到了一阵熟悉的嗡嗡声。
钟净心中陡然升起一种不祥的预感。抬头一看,不由从嗓子眼里挤出一声哀叹,竟然又是之前那群蚊子,不知为何又阴魂不散地出现在他们眼前!
他来不及思考其他,拉起闵泉生的手就准备往房间门口逃去。
然而闵泉生却好像没什么离开的意思,按住他的手腕,抬了抬下巴,示意他看向蚊群所在的方向。
钟净带着几分疑虑定睛看去,结果发现比起他们,蚊子们似乎对这片浸染着鲜血的床单更感兴趣,密密麻麻把整张床单围得密不透风。
接着,他听见了闵泉生的声音:“我明白了。我之前说错了一件事。”
“不是雌蚊子才吸血。是只有产卵前的雌性蚊子才会吸血,雄性和平常的雌性都是吸食花蜜和树汁为生的。”
然后闵泉生看向钟净:“你记得之前,这个屋子曾经颠倒过来吧?你当时说,这是不是意味着,我们也需要把这句话反过来?”
又看向蚊群:“现在我想,一切应该就像你所说的那样。如果把这句话反过来,就是......”
钟净抿了抿嘴,接话道:“‘产卵前的雌性蚊子都是吸食花蜜和树汁为生的,只有雄性和平常的雌性才会吸血。’”
雄性。
和平常的雌性。
吸血。
新郎。
新郎的母亲。
吸血。
钟净深吸一口气,忽然觉得浑身有点发冷。
他把手无意识伸进口袋里,没想到在里面摸到了一个小东西。
心中一动,把这东西掏出来一看,竟然是那个装有小骰子的打火机。
对了!烧掉这些蚊子!
他像之前那样拿起打火机,点燃了床单,以及那群把床单围得满满当当的蚊子。
顷刻间,床上燃起了熊熊火光。
然而在火光之中,他们清楚地看见蚊群并没有化为灰烬,而是化为了一些细碎的小叶子,随着火光渐渐沉寂,落入床单上那一滩还没被烧灭干净的血水里,在血水里沉沉浮浮。
这样的场景......看着竟有几分熟悉。
走近细看,才发现这叶子正是茶叶,而这样的场景,就和他们当初在工地上看到的血泡红茶一模一样!
两人还在震惊,只见茶叶像是有生命一样,开始吸收周围的血水。
血水一点点变少,茶叶却慢慢鼓胀起来,直到最后所有血水都被吸收殆尽,床单又恢复到原先干净整洁的样子,上面的日历花纹也显露出来。
闵泉生手指抵着下巴:“嗯......这些花纹又出现了。‘初一吃素十五吃荤’......难道这个线索还有其他用处?”
“如果是这样的话......”钟净目光落在床单上那些鼓胀的茶叶上面,“茶叶应该算是素菜,现在还差荤菜。”
两个人在主卧巡视一番,最后不约而同看向了床头。
那里静静地放着一个肉瘤,似乎等着他们随时把它拿起来,用在什么合适的地方。
闵泉生走过去,把肉瘤拿起来,钟净则把茶叶聚拢在一起,用手捧起来,两个人把一荤一素分别放入了对应的日历格子里。
就在放定的一瞬间,他们只觉得眼前一花,再睁眼,就看见床单上的茶叶竟然凭空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把寒光凛凛的利剑。
两个人看了看这把利剑,又看了看旁边放着的肉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