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什么奇怪的癖好啊?
*
巡查老师把关呈明带到了校长办公室。
一个年级,十来个主科老师,共享一个年级办公室。
校长办公室就跟这些年级办公室差不多大小,不过当然不是共享的,就关海波一个人用。
办公室里亮堂堂的,巡查老师走掉了,关海波坐在办公桌后面,旁边还站着那个女人。
就是传闻中跟关海波有一腿的那个。
三个人你看我我看你。一时间没人说话。
最后还是关海波先有动作了。他清了清嗓子,在大办公室里听得很清楚。
关呈明抬起眼皮瞅了瞅他。
他一张方脸,脸两边有点赘肉垂下来,关呈明每次看了就觉得想笑。
他还有个大茶杯,中老年人专用的那种,端起来细细品了品,然后才抬眼去看自己儿子:“今天又是怎么回事啊。”
关呈明不搭理他。
这是常态了,每次惹事儿人家都把他带到校长办公室,每次关海波见他第一句都是这句。
但是管你关海波把这句话放在第一句还是最后一句,关呈明都当没听见。
他懒散地站在那里,一声不吭。
关海波看起来也不指望他说什么,又清了清嗓子。
每次说完这第一句,被关呈明无视了,他就会开始下一步:例行演讲。
而每次演讲都是那些听烂的套话。
“怎么这么不懂事呢?你多大了啊小明,还要闹脾气到什么时候?转校前不是跟你沟通过吗?你妈不是也答应的吗?她不是也让你好好表现的吗?怎么这么不懂事呢?”
关呈明想打哈欠。
关海波每次演讲,一定会有“怎么这么不懂事呢”,而且必然会出现在开头和结尾。
然后就是替他瞎编一些理由,考低分的理由,作弊的理由。
「都是因为爸爸给你办了转校你不高兴了是不是?」
是或不是,他关海波明明是最清楚的了。
听着关海波在那里洋洋洒洒长篇大论,他觉得十分无聊,目光乱转一圈,不经意落在角落站着的女老师身上。
女老师跟他对视了一秒,然后低下头。
关呈明收回目光。
*
考试还在继续。
教室里重归平静,只有笔尖落在纸上沙沙作响的声音。
云树低头看着手里的刀。
刀片上沾着薄薄一层血,被白炽灯一照,不知道为什么看起来比干净的时候更亮了,反射出有点刺眼的光。
桌子上放着老师替他抢回来的卷子,还有那片沾了血的橘子花瓣。
花瓣上面沾了血,却没有比之前更亮了,可能是因为本身就不会反光。
不仅是没有反光,那片血痕相较周围的白色,颜色很深,对比太明显,有种要把人吸进去的感觉。
云树把花瓣拿起来,握着刀柄,准备继续之前被迫中止的工作。
还没开始刻,他看着上面薄薄一层血,不知道想到什么,又把刀放下了。
*
考试结束,老师把卷子收上来了,教室又热闹起来。
云树带着沾了血的刀往教室外面走。
他走到洗手间门口,在洗手台把刀片上的残血冲洗干净,稀释了的血水蜿蜒流进下水器底部,消失不见了。
他把洗干净的刀片对着光线看了看,然后回到教室。
那片染血的橘子花瓣仍然静静地躺在桌上。
云树从抽屉里取出一个收纳册,把花瓣拿起来,夹在了收纳册最里面的地方。
第4章
关呈明从办公室出来的时候,考试也结束了。
他这么明目张胆地搞作弊,卷子被老师收走,成绩当然也作废了。
但是关呈明无所谓,他甚至没有分神去想这件事情,而是犹豫着要不要趁课间再去买一瓶橘子汽水。
正在他犹豫的时候,看见对面走来一个人。
打眼一看,高个,长发,看不清整张脸,周身都散发着一股很阴暗的气息。
不就是考试的时候被他抢了卷子的那位吗?
这人现在大概只是路过,没打算多待,所以两手空空,没有拿刀,也没拿什么花瓣儿叶子的。
关呈明回想起了考试时发生的事情。
虽然他一直说这人穿短袖围围巾,随时随地随身带刀,看起来就很神经质的样子。
但考试的时候,自己的做法在人家眼里看来应该也挺神经的。
而且,因为他整的这一出,人家考试肯定也受到了影响,这个问题怎么说都是他关呈明的不对。
所以就在擦肩而过的时候,他说了一句:“不好意思啊。”
“……”对方没立刻回答,但是脚步顿了一下,显然是听到了。
然后关呈明收到了他的回复。
“没关系。”他的声音很低,尾音微微拖长,带着点不经心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