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凡(31)

“小家伙,我劝你还是不要把那只大鸟招过来。他跟我不一样,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阻止你知道真相。还记得你们前几天去的那座地下洞窟吗?被他一把火烧了个精光。”

巨大的信息量让宁绥脑子一时没转过来弯:“……大鸟?”

“哦,我忘了,他现在的名字叫‘夷微’。这谁给他起的名?真拗口。”

绯衣人合上扇子,俯身贴近宁绥。原本应该长着五官的脸上,却扣着一副白色面具,朱笔描画成的浮夸笑脸看不出真实情绪。

宁绥如遭雷击,思绪被迅速拉回深入洞窟的那晚,浮雕上的钩皇使者也是这样笑吟吟地看着他。

“你、你是……”

“吾主洞见,你不妨直唤我的名号——祈。”绯衣人将长发荡到宁绥手边,“拽着它爬出来吧,就像二十年前在麻姑山的湖水里那样。有些事情,我虽然无法明说,但至少可以给你一点线索。”

这人脑子是不是有病,宁绥如是想,自己一百三十斤的体重足够把他那一头细软的头发全都薅光。

不过,听他话里的意思,八岁那年的意外,是他危难中救了自己一命。

似乎是担心宁绥不相信自己的话,祈从怀中掏出一个四四方方的小塑料块,抛到宁绥手里:“喏,你自己看,从你书包上摘下来的,我随身带了二十年呢。”

那是宁绥小学时佩戴的胸卡,字迹磨损严重,上面还钉着少先队队徽。因为上学不戴胸卡会扣分,宁绥习惯在书包上也挂一个备用。

至此,宁绥已经有了判断。他审慎地打量了祈许久,转身道:

“算了,我还是走楼梯吧。”

停车场里,夷微效仿宁绥的样子启动了车子,打开空调冷风。眼看着显示屏上的时间已经过了半个小时,宁绥还是没有回来。夷微等得心焦,想再神识传音时,却发觉宁绥切断了与自己的联系。

乔嘉禾也忧虑地关上手机:

“宁律师怎么不回消息……”

“嘉禾,手给我。”

夷微摊开她的手,在掌心画下一个印,他指尖掠过的地方随即泛起金光:“我出去看看,你坐在车上别动。倘若遇到危险,张开手放出这个印就能屏退诸邪。”

夷微想了想,补充说:“路遇劫财行凶的人也适用。”

他钻出车门,目光被办公大楼处闪灭的微光吸引。他眼神一冷,攥紧了拳头。

宁绥走楼梯的计划没有实现,祈已经失去了耐心,勾勾手指便隔空把他拎了起来。

“没有时间了,小家伙。你再磨蹭一会儿,大乐师那边都杀完了。”

“你还有同伙?”宁绥有点恐高,飘浮在半空中,手脚僵直着不敢动弹,生怕失去平衡。他强作镇定,一面同对方斡旋,一面不断尝试和夷微重新联系,但每一次传递意念都会被莫名切断。

“哎呀,叫同事也比同伙好听啊。”祈哑然失笑,“放松点,我不可能让你掉下去的。我还没见过那只大鸟对谁这么上心,但凡伤了你一根汗毛,他都能把我脑袋拧下来。”

“你到底是什么人?对于夷微,你都知道多少?”

诚然,在宁绥的记忆里,他之前从未见过这个衣着奇特,言语轻佻的怪人。可刚打过照面不久,尤其是知道他曾救过自己的命后,宁绥竟然潜意识里觉得,这个人是值得信任的,甚至唤起了一丝孩童对父母般依赖的情绪。

哪怕他理智上很清楚,面前的人极其危险,随时可能一撒手把他摔死。

“我们和他都是被上天放逐的罪人。你应该猜到了,‘夷微’只是个糊弄人的代称,他原本的名字在哪儿都是不可言说的存在。只不过那些憎恶他的人同样也忌惮他,所以他不需要像我们一样,活得惶惶不可终日。”

“说点有用的,比如蠡罗山在哪儿?钩皇到底要干什么?”宁绥打断他,“谜语人滚出望海市。”

“体谅一下吧,小家伙,我们比你还想知道这些问题的答案。”祈无奈摊手。

“你可是钩皇的人,你不知道自己主子要干什么?”宁绥只觉得好笑,“那你又为什么要帮我?”

“虽然你们现在都这么称呼祂,但我作为祂的奴仆,确实不喜欢这个名号。而且,你为什么会觉得,祂与你一定是对立的?”

趁宁绥还没想明白他话中的含义,祈捏着宁绥的下巴,拉近两人的距离:“这么多年,你就从没觉得,身体里有一股力量一直呼之欲出吗?”

虽然隔着面具,宁绥还是能感觉到他目光的挪移,从自己的眼睫一直滑到唇瓣,又再一次抬眼,与自己对视,语气听上去很是满意。

“嗯,是个漂亮小家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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