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凡(211)

忘记给自己诌一个道号了,夷微懊恼地抬手扶额。他不擅长撒谎,在宁绥审视的目光下绞尽脑汁想了许久,最终回答:

“因为我年纪最大,也最厉害。”

宁绥一听来了兴趣:“是吗?有多厉害?”

夷微顺理成章地递来一盘切好的水果:“把这些吃下去,我就告诉你。”

虽然前任掌门和现任掌门都不在山上,观中弟子举止大胆了些,但该做的早晚课还得做,该接待的善信还是要接待。宁绥常年有邓向松特批的功课豁免权,在房间里一觉睡到中午也没有人敢说个“不”字。因此,发现宁绥起了个大早换上道袍,跑到正殿来参加早课时,所有弟子都不约而同地张大了嘴,发出疑问:“啊?”

“小绥,回去再睡会儿,你身体还很虚弱,不用做早课。”主持观内事务的郝思宸好意提醒。

“我就来看看。”宁绥大模大样地跪坐下来,“师兄,你带经书没有?我忘带了。”

一大早被宁绥拖出来,夷微也没想到他是来做早课的,因此手上只带了那本作为礼物的笔记本,打算空闲之余补一补这些天落下的笔记。

在宁绥的注视下,夷微扭扭捏捏地摊开笔记本,用手遮着笔记,脸颊腾地一下便红了起来。

“用它充数……可以吗?”

二人跪坐在一起,在周围的诵经声中一页一页翻阅着这本笔记,每往后翻一页,夷微的脸都更红一分。

不过,相比较而言,还是被没有失忆的宁绥看笔记更尴尬一点。类比一下,这跟考试时被监考老师看卷子有什么区别呢?

“一方面,虽然仅成立帮信罪的前行为不成立诈骗罪的共犯,但不可否认的是,帮信罪在不法层面实际上是上游罪的共犯,只是缺乏共同诈骗的故意。”宁绥通读一遍,蹙起了眉头,“帮信罪,诈骗罪,好熟悉啊。”

而在每一页笔记的页尾,都画着一对依偎在一起的猫和鸟,猫咪的脸上挂着一副眼镜,耳尖各有一缕长长的聪明毛,鸟儿则在尾羽处系上了一条飘带。开始的几幅画笔触还稍显稚嫩,画到后面则越发熟练,只不过猫咪越画越精致,动作也从简单的坐姿和揣手渐渐发展出了舔毛、嬉戏;鸟儿却越画越敷衍,到最后完全成了一团不可名状的多边体。

画的时候夷微没想太多,只是单纯不太在意自己的形象,现在一页页地翻下来,他忽然发现,这难道不像是自己渐渐淡出宁绥生活的过程么?

“很可爱的连环画,是画给谁的?”

语气固然好奇,可宁绥的眼神里并没有半点疑惑,全然是笃定,说明他其实早就猜出了大概,只是想要一个回应来确定心里的答案。

夷微支支吾吾的,知道欺骗没有意义,但也不肯坦白。宁绥也不为难他,换成了一副笑脸:

“师兄,饿了。”

他自然而然地把手伸进夷微的口袋摸索,还真叫他摸到了几颗晒干的红枣和剥好皮的干果:“我就知道。”

心满意足地嚼着零食,宁绥不忘跟着其他人的动作一起叩拜祖师,夷微没办法,只好跟他一起拜伏在地,起身时宁绥凑到他耳边小声问:

“你觉不觉得,我们这样……很像拜堂?”

“不要胡说。”夷微慌忙四下看看。

“不想听吗?但你看上去很受用,嘴巴还在笑呢。”

“……受不了了。”夷微快要崩溃了,“我该怎么坚持对他冷脸一个月啊。”

每到夜里,宁绥的手脚,甚至是小臂和小腿都会冰凉得像在冰窟里浸泡过一样,除了冷,骨缝中间还在隐隐作痛,痛得宁绥连嬉皮笑脸的力气都没有了,裹着一层又一层的被子还在瑟瑟发抖。夷微当然知道这是溯光残留的力量在作祟,但又不好明言,只好哄骗宁绥说他天生体寒,再假借帮忙按摩活血的名义用自己的真气温养他的身体。

不知是温度还是其他的缘故,指尖划过每一处,都能带起宁绥无意识的战栗。即便隔着布料,也能感受到肌肤的柔软,这让夷微情不自禁地想起了以往那些缠绵的夜,他们总是习惯在彼此身体处处留下印记,第二天再想方设法遮上。他余光瞥见宁绥定定的目光,本就如脱缰之马的心绪又混乱了几分,喉结上下动了动。

好在有垂落颊边的碎发,挡住了他面上那可疑的绯红。

“师兄,以前我们两个也是睡同一间屋子吗?”

“嗯,一直都是。”夷微不自在地应答。

“那多不方便啊,我们只是师兄弟,总得给彼此留点空间吧,师父难道不懂吗?”宁绥又在旁敲侧击地套话了,“邓若淳是我法律上的哥哥,他都不跟我睡一间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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