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凡(2)

“爸爸叫乔兆兴,在望海市博物馆工作了一辈子,身边的人都评价他性格宽厚温和。妈妈叫庞净秋,是望海师范大学社会学专业的老师,他们两个大学时就在一起了,我长这么大从没见他们吵过架,那晚他们也没有发生任何冲突。我难过归难过,但爸爸不是会无缘无故行凶的人,我不是在替他辩解,他一定遭遇了什么。”彼时,乔嘉禾如是解释。

宁绥说:“如果你决定委托我做辩护律师的话,有一句话我得说在前头。故意杀人,还是既遂,以我的能力,不一定能从法官检察官的手上保住他的命。”

“既然他做错了事,就要付出代价,您不需要有太大压力,我只是想知道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二人约定在乔嘉禾现居地小区门口会面。现在虽然是闷热的夏季三伏天,她却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还戴了一副口罩,大约是想掩人耳目。

宁绥见状,将空调温度调低了一些,问:

“那个人后来又打电话了吗?”

乔嘉禾叹了口气,从口袋中拿出一部手机,调出通话记录:“没有。我试着打回去,也没有人接听。”

据乔嘉禾所说,事发后她在父亲的手机里发现了一个奇怪的号码。结合乔兆兴在手机备忘录里记下的“工厂宿舍2幢209”,她猜想,会不会是工地里的某个人用电话将她父亲约出去的。

可什么人会在一处废弃工地停留呢?

在绝大多数刑事案件中,侦查取证主要都是公安的任务,而非律师。宁绥之所以愿意在百忙之中抽出时间陪她跑一趟,原因无他:

她给得实在太多了。

这当然是玩笑话。他不是没尝试过劝说她将线索告知警方,但结果并不出乎他的意料——警察压根不听。乔嘉禾是个倔脾气,铁了心要去一探究竟,宁绥当然不能眼睁睁看着一个年轻女孩独自前往废弃工地那种地方,且不说其他,但凡有潜藏在青纱帐中的流浪汉盯上这个女孩,后果不堪设想。

“宁律师,你相信鬼神之说吗?”副驾上的乔嘉禾突然问。

宁绥挑眉:“你不会是想说,这案子是个灵异事件吧?”

乔嘉禾不置可否,算是默认。

宁绥跟她打起了太极:“我信不信不重要,重要的是承办的公检法人员信不信。”

没能得到确切的答案,乔嘉禾陷入了沉思,似乎在犹豫什么。虽说夏季昼长,但眼下也将近入夜,即便是自认有点拳脚功夫的宁绥,一想到要去那种荒凉又藏污纳垢的地方玩探险,心里也难免发怵。他加快了车速,力求快去快回。

此处早期是个烧煤的供暖厂,因为近些年来国家号召环保清洁,便关停了,渐渐荒废。宁绥将车停在供暖厂大门外一处隐蔽的树荫下,从后备箱中取出一个巨大的黑色背包。乔嘉禾见了疑惑问:“这是什么?”

宁绥清点了下背包里的物件,卖了个关子:“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但背包拉链处突出的一截泄露了些许线索:那明显是一把长剑的剑柄。乔嘉禾虽然心有不解,但识趣地没有追问,跟在宁绥身后,快步进入了厂区。

天边的夜色已经慢慢爬升上来,地平线上残余着一角霞光。穿过宿舍区的一幢幢平房,宁绥停住了脚步,眯起眼睛辨认铁门锈迹斑斑下的字眼。

“209,是这间。”

奇怪的是,在他们脚下散落着许多黑色羽毛,羽毛上还黏着肉红色的残渣,散发着刺鼻的腥臭味。铁门被老式锁头锁死,宁绥放下背包,抽出了那把不甘埋没在包里的长剑,剑锋对准锁头锈得最深的地方。

“宁律师,直接破门……这样合适吗?”乔嘉禾插了句嘴。

“好像不太合适。”宁绥沉吟,“那我跟里面的东西打个招呼。”

他一手执剑,另一手轻敲了四下门。里面没有传来回应,他便又一次举起剑,直直劈砍下去,锁头应声而落,铁门“吱嘎”一声,微微敞开了一条罅隙,从罅隙中向内窥视,只有不见五指的黑暗。

“要进去吗?”宁绥把着门框,向里面努了努下巴。

乔嘉禾犹疑着,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但宁绥没有立刻闯进去。他从背包夹层里摸出三支香,用打火机点燃,先从门缝中伸进屋内试探。半晌,他缩回手,其中有两支燃烧的速度格外快。宁绥抿了抿嘴唇,沉声道:

“人忌三长两短,香忌两短一长。”

他将长剑立在墙边,抬手掐出几个手诀,口中同样念起咒来:

“天地玄宗,万炁本根。广修亿劫,证吾神通……急急如律令!”

这一副模样彻底把乔嘉禾唬住了,她结结巴巴地:“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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