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里,王笛不禁笑出了声,似乎觉得这并不是个问题:“于老师,我的学习成绩你也清楚,本来就不怎么样。我本来也就是个艺术特长生,文化成绩考个二本问题不大,我也从没想过要考什么重点大学。”
老于一时语塞,一直觉得王笛这姑娘个性鲜明,有什么感受不爱藏着掖着,没想到她对学习会这么直率。
她倒是看得比他还开,不像他教的其他高中生学生,甚至初中生,被成绩压得喘不过气来。
不少同样有天赋的孩子,在家长的权衡、劝说、逼迫下,早早放弃学习音乐。在这些家长看来,好像自从孩子上初三、高二以来,他老于就不是教学生一项特长的老师,忽然变成了偷走他们孩子学习时间的贼!
于老师心里一阵无奈,但也感到一丝欣慰,王笛至少对自己有着清醒的认识。
妈妈在出差,很少着家。从期末考试开始到寒假这些日子,王笛一直一个人呆在家。妈妈偶尔回来一两天,两人也基本没有交流。
妈妈干什么工作?为什么总要出差?小时候被同学嘲笑母亲做过小三,王笛哭过闹过,也恨过母亲,但现在的她心已经硬成了石头,不再在乎。
这倒省事不少。去乐队参与“选角”,王笛也省得走个过场通知妈妈,让妈妈走个批准程序了——哪怕对王笛来说,就算妈妈不希望她去,她也不会听的,无非是为这对关系本来就有些淡漠的母女之间,增添一些名为“吵架”的调味品罢了。
第258章
王笛推开录音室的门时,眼前的场景让她微微一愣。本以为会热闹非常的排练空间,此刻却出奇安静。
四周墙壁上挂着厚重的深色吸音设备,脚下是老旧到起皮的地毯,墙边一套架子鼓孤零零地摆在那里。
房间里只有两个女生,一个是贝斯手,另一个是吉他手。她们都是二十多岁的年级,两人正在给自己的乐器调音调音。
野猫乐队成员演出时,都戴一副西方化妆舞会式面具,遮住上半脸,演出听众几乎没有见过她们真脸的。
鼓手不在,王笛是知道的,正是因为鼓手要结婚生孩子,离开了乐队,才给了她这个机会。
主唱的位置也空着。
贝斯手率先抬起头,注意到了站在门口的她。贝斯手一边拨弄着琴码,一边扬了扬下巴,脸上笑容淡淡,问道:“你就是小王吧?我听于老师提起过你,没想到那么年轻。”
王笛点了点头,心情有些复杂,本想抖个机灵,来一句“说王不说吧,文明你我他”的,但又想到自己初来乍到,连乐队成员性格脾气如何都不清楚,擅自做主自来熟开玩笑,很可能招致反感。
于是,王笛正色道:“是我。”
贝斯手放下贝斯,走上前,伸出手来:“我是‘夜玫瑰’,这是‘影月’。”她指了指正在调吉他的女生。
原来在舞台上激情四射的她们,不戴面具时长得都很乖巧。
两人都没有报真名,而是直接用她们的艺名自我介绍。小王知道这是乐队的惯例,所有对外活动中,她们都只用代号,不暴露真实身份。
“欢迎小王。”影月抬头冲她点了点头,依旧专注于手中的吉他,声音冷淡,但并不失礼,“今天录音棚只有我们俩,主唱‘黑鸦’是兼职歌手,这两天有工作,你暂时见不到她。”
王笛扫视了一圈这个录音室,虽然设备不算顶级,甚至有些老旧,但每一样乐器都被精心维护过。白板上贴了好几支乐队过去演出的海报,也有面前这支“野猫”乐队的。
“前几年,我们一直和另外两个乐队合租这个录音室,每周每个乐队来排练两天,周日休息。也就半年前,另外两个乐队一个解散,一个集体搬去首都发展,我们的经济条件也有所好转,这才整租下了这间录音室。”影月介绍道。
海报上的她们挥汗如雨,释放着摇滚的狂热。王笛的心跳加快,已经开始脑补起自己也站在这样的舞台上时的样子。
“原来的鼓手退出了,她现在结婚了,没时间来排练,”夜玫瑰继续解释,一边走到架子鼓旁,指了指那把鼓槌“所以,我们现在需要一个新鼓手。于老师说你鼓打得很不错,想不想试试?”
王笛沉默了一会儿,看着眼前的架子鼓。在认识于老师之前,架子鼓对她而言只是兴趣,从没有系统学习过。尽管于老师对她的进步速度赞不绝口,但王笛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会成为一支乐队的一员,更别提是填补一个正式鼓手的位置,她既紧张又期待。
王笛深吸一口气,走上前拿起鼓槌,试了试手感,这才坚定地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