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资本家吗】
【妈的有几个臭钱了不起?老子就是仇富!】
数不清的人要踩着他的身体狂欢。
温氏企业股票一片飘绿,仅仅一个晚上市值蒸发几十亿。
简枝却生不出来一点幸灾乐祸的情绪。
他只觉得……
唇亡齿寒。
过往经历注定了他不能做个乐天主义者。
而简平的卑劣就犹如悬在头顶的利剑。
简枝怕他尝到了甜头就想得寸进尺。
有温烛这个例子在前,两百万,绝对填不满他的胃口。
简枝缩在沙发上,熬了一晚的眼底布满血丝。
他一闭上眼,就觉得耳边全是铺天盖地的指责。
骂他的,骂季宴舟的。
简枝相信,真有这样的情况出现,季宴舟一定会为了他,担下所有骂名。
“不行。”简枝喃喃,“不可以。”
就像季宴舟不想让他受苦一样。
他也不想季宴舟无辜背上骂名。
思绪飘散间,玄关处忽然传来“叮咚”一声。
简枝以为是江从兴和助理,拉开门的那一瞬——
脸上表情僵住。
两个魁梧的黑衣保镖立在门边,而季正风垂眼。
轻蔑不屑地望向简枝。
第60章
“这房子。”
“也是小宴给你安排的吧。”
季正风略过简枝,慢悠悠迈步进了门内。
昨晚才刚下过雨,外面地板都还是湿的。
他踩进来的鞋子却干干净净,连灰尘都没有留下。
“他倒是疼你。”
简枝没接话茬,只是在心里想季正风为什么来这一趟。
上一次在咖啡馆见面,是为了让他和季宴舟分手。
这一次,只怕也是相同的原因。
“你倒是不蠢。”季正风只是扫一眼简枝的表情,就能轻易猜出他的想法。
“那你也该知道,现在这种情况,是你在拖累小宴吧?”
年过六旬的人身体依然硬朗。
就这么双腿交叠着坐在沙发上,通身都是上位者的强势压迫感。
“温家当然不能跟季氏相比。”
“但你要知道,如果不是你,小宴他不用承担这种风险。”
“他在德国这段时间很不好过。”季正风到底是多活了几十年,知道来硬的不行,就故意挑惨的说。
“通宵加班是常事,前两天又因为胃炎进了医院。”
简枝:“什么?”
“他……从来没跟我提过。”
至于为什么不提。
简枝都知道报喜不报忧,季宴舟当然也和他一样。
蜷在沙发上的手缓慢握紧,简枝低垂着头,牙齿紧紧咬着下唇。
他脑子里不受控制地浮现出那时季宴舟躺在病床上的虚弱模样。
虽然是场为了逼他做出选择的苦肉计,但因病入院是真。
差点确诊胃癌也是真。
他的胃原本就该仔细养着的。
可现在为了工作,又或者说……是为了他。
又一次折腾进了医院。
季正风唇角小幅度往上抬着,“你真的爱他,就不该让他为你受尽白眼。”
“像温家那样,股票跌停,一晚亏损几十亿,这些都是小问题。季氏发展到现在,不至于因为这么一次就开始走下坡路。”季正风的手在沙发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他将眉眼间对简枝的轻蔑收敛得一干二净,眼皮垂着,仿佛真的只是一个关心孩子的父亲。
“但你要想想,小宴他从小在同龄人里就是焦点。他不管做了什么都只有被夸奖的份,现在。”
“却要因为你,承受不知道多少人的指指点点。”
腿边的手机又在一直响了。
简枝扫了眼,是没有备注的陌生号码。
……大概率,是简平。
果然,电话响到自动挂断,接二连三的短信就跳了出来。
【你什么意思?想赖账?】
【两百万不够!】
【狗杂种,五百万!一分都不能少!】
【三天之内老子要看到现金,否则你!还有你那个姘头!都等着被爆吧】
简枝疲惫地闭上眼。
他觉得很累,从身到心的累。
简平逼得越紧,那种被他深埋在心底的自卑感就越强。
简枝控制不住地想,如果他一开始就狠心地拒绝季宴舟,那是不是现在就不会陷入这么两难的境地?
他不用担心同性恋事情曝光会对季宴舟造成影响。
也不用害怕简平会像吸血虫一样死死扒上他。
季宴舟或许会因为他的拒绝难受一段时间。
但他有工作,有朋友,有权有势,有大把的机会去遇到更好的人。
舌尖尝到了血腥味。
简枝伸手一摸,才发现干涩的唇被他无意识咬出了血。
“我会……和他分手。”简枝声音低又轻,短短六个字,说出口却无比艰难,“但我有个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