领主心知肚明地瞥一眼那酒菜,坐着不动。
秦嬷嬷只好亲自倒了杯酒,殷勤给他拿过来,“你放心,少不了你的,”
领主这才接过酒杯,放到嘴边时,又顿了顿,佯装没拿稳,酒水洒了一地。
秦嬷嬷骐骥的表情微微一变,有些看出端倪,压下心思,笑道:“好酒当配好菜,这边多的是。”
她退后转身,欲摔碗为信,叫守在外头的侍卫立刻进来动手。怎知,身后有个黑影扑面笼罩而来,秦嬷嬷张嘴要喊人,却先被一只大手死死掐住脖子。
领主直接端起酒壶,掐住秦嬷嬷脖子的手转为掐住她下巴,迫使她张大嘴巴,把那下了剧毒的酒水灌进去。
秦嬷嬷被呛得咳嗽连连,一句完整的话也说不出,更别提放声喊人。
领主笑得阴险:“皇贵妃打量我是傻子吗?利用完就想过河拆桥。”
一整壶毒酒全灌给秦嬷嬷,领主才大发慈悲地松开手,任由秦嬷嬷捂着喉咙匍匐在地,拼命想要吐出来。
然而她怕一下子毒不死领主,后患无穷,选的是沾了一滴便必死无疑的鹤顶红。
因此最后吐出来的,只有一口口鲜血,身体也一阵阵抽搐着,气息奄奄。
领主直接掀开后窗,跳了出去。
夜色浓郁,这皇城的巍峨壮阔丝毫不减。
领主行走在笔直无人的宫道,心想,等皇帝死了,京都大乱,他必要赶回塞北召集人马,重建故土疆域,扬名立万。
不,他何不直接当这中原的皇帝?坐拥万里江山,三千佳丽,日后草原故土不过是他御下一座城池罢了!
倏地,一张密网从天而降。
无边无际的黑暗和越发收紧的捆缚顷刻间把所有狂妄遐思给斩断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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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春宫。
再有两日,便是封后大典,司衣局将经过最后一次修改的皇后吉服与凤冠送来。
宫婢们服侍皇贵妃穿戴整齐,与人同高的铜镜里映照出一道雍容华贵,凤仪万千的身影。
皇贵妃望着镜中的自己,她今年已三十有五,纵使保养得再精细,也终究比不得十八岁的娇嫩容颜了。
可惜,那样的好容颜,嫁进宫里却只是一顶绑了红绸,普普通通的软轿。没有洞房花烛,没有大婚喜服,她与其他几位贵女如同一件件珠宝,被送进来,共用一位风华不再的夫君。
此刻竟也觉不出多少欣喜。
这本就是她应得的,却迟了整整十七年,尽管如此,还有人要阻挠她,害她于不利。
殿外一阵脚步声唤回了皇贵妃的思绪。
她以为是秦嬷嬷办成事情回来报信,松了口气,含笑迎出去。
不想,夜色里却是脸色铁青的皇帝,而离去时才生龙活虎的秦嬷嬷,已经满嘴是血,咽了气,被侍卫丢在地上,与之一起映入眼帘的,还有被严实捆绑起来的领主。
皇贵妃当场怔住,脸色发白,好半响都没反应过来。
皇帝怒不可遏地质问道:“太子又中毒晕倒了,你说说,这是怎么回事?”
一个时辰前,皇帝在承恩殿议事,忽闻太医院来人禀报,道太子突发恶疾,病情危急。
皇帝吓得不轻,急匆匆赶去东宫,只见太医们忙上忙下看诊救治,而太子妃和明珠哭诉着求他做主。
皇帝细听原委才得知,原来回来的这个明珠不是明珠,他的明珠被他的爱妃害死了,只能托付一个孤女回来报信求助,爱妃害死明珠还不够,还要勾结戎狄余孽害死他的太子!
皇贵妃终于回过神,迅速稳住慌乱,冷静下来,无辜摇头道:“好端端的,珩儿怎么会晕倒?谁害死了秦嬷嬷?此人又是谁?”
领主听得这话,愤怒瞪大眼睛,可惜他的嘴被粗布团堵住了,只能发出呜咽声响。
皇贵妃自然也知此时绝不能叫领主开口,否则一切都要被毁掉。于是目光急促地在大殿扫过一圈,给心腹大宫女乌雪递了个眼神。
乌雪明白主子的意思,可眼下皇帝在场,到底不便动手,正当犹豫间,皇帝见贼子有话要说,便命人把布团取走。
乌雪见状一急,顾不得再多,迅速飞出银针欲除掉领主。
夜色里一抹冷光乍现,苟富贵大喊:“皇上小心!”
所幸银针还在半空中便被何宗保拔剑砍断。
皇帝吓得一个踉跄,更是雷霆大怒:“大胆贱婢,竟敢在朕的眼皮子底下行刺,来人,拖出去,即刻杖毙!”
皇帝一声令下,立刻有两个侍卫上前擒住乌雪拖走。
领主被堵住的嘴此刻也终于松开,冷笑连连道:“皇贵妃啊皇贵妃,当年你还是妤妃时便与我长兄赫连丹勾结害死皇后,如今又道给我黄金万两,叫我害死太子,你可别敢做不敢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