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担心什么?”
“你爸爸好像不太喜欢我。”
陈蜻蜓说:“他只是有些惊讶。”
宋拾染觉得陈蜻蜓大概是真的不知道他在担心什么吧,她才二十岁,离谈婚论嫁确实太遥远,她的同龄人还在分分合合,甚至还在畅想青春未来的无限可能,而他却要用绳子把她的脚绑起来,再也不允许她飞出自己的怀里。
宋拾染只好把话说的更加明白,“如果你爸不接受我,让你和我分手,你会怎么选择?”
陈蜻蜓说:“我没想过。”
宋拾染说:“那现在想。”
陈蜻蜓蹙眉,漆黑的眼眸倒影着水晶吊灯的金色光影,她不喜欢浪费精力去思考没有发生的事,因此她也诚实的对宋拾染说了她的想法。
宋拾染说:“你不想浪费精力,是因为我不够重要。”
陈蜻蜓抬眼看他。
宋拾染说:“我知道你会做什么选择,你会选择听你爸的话,和我分手。”
很多事对陈蜻蜓而言都可有可无,比如容貌、身材、吃的饭、穿什么、别人的妒忌以及对她而言一点也不重要的爱情。
宋拾染客观一点去评价:不是宋拾染对陈蜻蜓可有可无,而是‘爱情’这个词本身对陈蜻蜓而言就没有什么吸引力。
她的同门,她的学业,她的家人,她的种子,哪一样拎出来都比‘爱情’重要得多。
宋拾染早就看清楚了这件事,可事到临头,却还是忍不住因为这件事想去苛责陈蜻蜓的怠慢。
陈蜻蜓听了他的话,勾唇冷笑,说:“宋拾染,你毫无根据的臆测很没有意思,我觉得我们没必要再谈论下去,谢谢你的饭,我和我爸爸先走了。”
说完,陈蜻蜓走出去旋转门,消失在了外面漆黑的夜晚里。
宋拾染深深吸了一口气,压下心里的钝痛,陈蜻蜓就是这样,她可以和他缠绵悱恻,也可以立刻抽身而去。
宋拾染知道自己这样很没有风度,也不够理智,三十二岁了还为了爱情挣扎纠结痛苦到辗转反侧。
他有很多更好的路可以走。只要他愿意,会有大把大把比陈蜻蜓更适合的女孩心甘情愿走进他的怀里,因为他有很多的钱,有身份地位,有能够轻而易举就能满足大多数女性愿望的能力。
可他想要的就只有一个陈蜻蜓而已。
怎么会这么难呢。
陈蜻蜓和陈惜池坐在后排座位上,秘书在前面开车,见了她挺高兴的,也很好奇蜻蜓小姐怎么也在饭局上。
陈蜻蜓没什么精神,和秘书简单聊了几句以后就不太开口了,一直望着自己那一侧窗外的城市夜景,直到陈惜池提醒她到家了。
陈惜池打开屋门,说:“先去换件舒服的衣服吧。”
陈蜻蜓上了大学以后经常不在家里住,幸好还有两年前的旧衣服,她没吃胖,还能穿上。
陈蜻蜓去洗了个澡,穿上宽松的T恤,走到客厅的时候看见陈惜池坐在沙发上打开了电视。
陈惜池拿走茶几上的酸奶递给陈蜻蜓,让她在侧面的单人沙发上坐下。
这处房产陈蜻蜓住的时间并不多,婆婆过世以后,父母才将她接进城里来的,后来陈蜻蜓上寄宿学校,一直到妈妈生病需要长期住院,她才从住校生变成了走读。
陈蜻蜓蜷缩在单人沙发上,拿着酸奶并不喝。
陈惜池看着她,说:“你和宋......宋拾染吵架了?”
陈蜻蜓没有特意掩饰自己的失落,所以被爸爸看出来也不奇怪。
她点点头。
陈惜池犹豫着问:“你们经常吵架吗?”
陈蜻蜓思考片刻,说:“不是。”
她迟疑了一会儿说:“会因为一些问题,一直有争议,始终无法达成共识。”
陈惜池说:“如果你愿意的话,能和我说说今天晚上是因为什么问题吗?”
大概是为了避免女儿误会,他有补充说:“我不是想窥探你的隐私,我只是有些不理解你和宋、宋拾染。”
陈蜻蜓说:“他认为如果你不接受他的话,我会选择和他分手。”
她的表情有些冷淡,也有几分迟疑。
陈惜池问:“那爸爸问你,如果爸爸坚决不同意你和宋拾染在一起,要求你们分手的话,你会怎么选择?”
陈蜻蜓看着他。
陈惜池的表情很认真。
陈蜻蜓的心一点点往下沉,握着酸奶盒子的手紧了紧,她垂着眼,好一会儿没说话。
陈惜池很有耐心。
许久之后,陈蜻蜓苦笑,说:“原来他说的没错。”
陈蜻蜓突然觉得舌尖苦涩的厉害,不是宋拾染杞人忧天,是他太过于了解自己。
正是因为了解,所以他才总显得急迫和烦闷吧。
陈惜池拿走女儿手里的酸奶,扎开重新递给她,说:“你妈说不高兴的时候吃些甜的会比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