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此,我甚至不惜立下牢不可破誓言。
未来是谁也不会知道的,但克拉科是知道的,纳西莎曾经知晓克拉科家的疯狂行为,只是不知道那次的献祭是否成功,毕竟得知未来的只有艾尔而已,而告知的人也只有伏地魔本人。
我的言辞只是虚言,但在紧握的手臂间流动的金光却有着足够她信任的效力,我得到了一份保证,她会注意洛斯特,也会照看洛斯特,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
这已经是努力之后能得到的最高保障,我也不指望更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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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斯特成为了我对未来的唯一指望,可在四岁的那年,她高烧一场,长睡不醒,等她再次睁开眼,却告诉我。
“妈妈,为什么我抬不起胳膊。”
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呢。
当我伸手摸过去,感受到一样的冰冷之后,是什么样的感觉呢。我已经无法用言词形容。
诅咒没放过任何一个克拉科。
包括洛斯特。
那次退烧之后,她身上也开始有了那种诅咒的表现,手指僵硬,难以握住羽毛笔,可怜的孩子还以为那是她自己的错,跟我一遍一遍的道歉,说着抱歉,说着也不知道怎么了,怎么会写不好字,说她不是故意的。
这当然不是她的错,这是我的。
我生下她,就是一个错误,我不该生下她,不该留下她,不该让她参与其中的,而这时候我才意识到我在绝望之下做出的决定到底有多草率,我将一个无辜的孩子牵扯进来。
可现在,一切都来不及了。
我将这个消息告诉卡尔,让他带着洛斯特一起去,去告诉艾尔这一切。
是啊,告诉他吧,告诉他,这一切都没希望了,伏地魔该死总是会死的。这个孩子注定无法成为他们设想中那条听话的猎犬。我的心里竟然升腾起一种恶劣的满足感。
可卡尔回来了,带着艾尔的遗言。
“她会活下去,只有她。她会是克拉科家的遗孤,在无人知道的角落,孤独的成长,成为最清白的羔羊。”
那时候我在想什么呢。
我在想,命运果然从不让我好受。
可当洛斯特再次苏醒,我却对上一双赤红的双眼的时候,我在想什么呢。
我想,梅林何止是毫无怜悯之心,他简直恶毒的让我畏惧。
克拉科家又到底是有多狠毒。
艾尔,那个男人,就是个疯子,他就是个疯子,他给了我一个希望,却又在瞬间将希望掐灭,他让我的孩子,让洛斯特成为了伏地魔的魂器。
是的,她会活下去,会努力的活下去,作为伏地魔的魂器,作为一个失去自我灵魂的傀儡,就这么活下去。
可我能做什么呢,是我亲手将孩子交出去的,救命的稻草成为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四岁的孩子本应该在做什么呢。我不知道,因为我的四岁是在孤儿院跟别的孩子抢饭吃,在努力的讨好那些修女。卡尔说他四岁的时候已经在克拉科的庄园里探险了。
我们各有不同,却有一致的观点。
没有哪个孩子会在四岁的时候,去忍受钻心剜骨到底是什么感觉,小小的姑娘在魔杖的光芒之下倒在地上,只是三秒也足够她躺在那里,双眼失神的注视着天花板,呼吸急促的可怕,好像下一秒就会死在地上。
我眼睁睁的看着我的女儿,看着洛斯特成为下一个小阿尔伯特。
对摄魂取念表达出一种生来的痛苦,比学会大脑封闭术要让人安心的多。
但这个说法很轻松,实际上却不容易,洛斯特只能靠着频繁的刺激,来被迫掌握这一本领。
直到当有人对她摄魂取念的瞬间她就皱着那张小脸,痛苦的攥紧椅子,这个训练的流程才算是过关。
我该停手的,但我没有,因为洛斯特必须能够得到邓布利多的信任,只有这样她才能够救下别人。也才能救下她自己。
我曾一度沉浸在痛苦的自责之中。
因为这简直是悲剧的又一次轮回。
洛斯特的努力并不会得到我或者卡尔的认可,她必须更加优秀,那么小的孩子,手都还在抖,却抬起头笑着说。
“我会继续努力的,妈妈。我会让你高兴的。”
她笑得那么灿烂,远超于外面的太阳。
似乎这样就能掩盖她满身的狼藉。
可这远远不是结束,她的苦难只是从此开始,繁重的学习,沉重的训练,她从四岁的生日之后,就失去了身为一个孩子本该拥有的一切,洛斯特很懂事,她总是笑着告诉我没关系,说她会更努力,又在深夜,坐在窗户上,抱着小小的自己,仰望着那片星空,努力的不让眼泪掉下来,她只敢在深夜酝酿眼泪,因为一旦天亮了,她就又得去面对那些训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