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去坐坐?”林让看她们一眼。
“那恭敬不如从命。”海楼在前,言书越跟上她的步子。
虽然外观很气派,可内里却很朴素,就刮了一层腻子,给人一种随时都会跑路的样子。
接过林让递来的热水,喝了一口润嗓子,左看右看没见到昨天那人。
“曲小姐呢?是不在家吗?”言书越问。昨天那么期盼再见的人,没道理不出来看一看啊。
“她生病了,这会儿还在睡着,你们找她有事?”林让望她,眼神很平静。
言书越拧眉,问:“莫非是昨天下午受了凉?”
“嗯,这病嘛,说不定哪天就又冒出来了。 ”林让挑了下眉,唇边溢着嘲弄。
话与话有着相对的矛盾,火药味儿很足嘛。
海楼拍了拍言书越手臂,林让看她俩这互动好奇的望去,直到对方拿出一个信封递给她。
林让往后撤了脖子,一脸警惕的朝她俩望去,翘着的腿放了下来,时刻提防着。
“什么东西?”不会是钱吧?不过这有些瘪了吧。
看她小心的眼神,言书越笑了笑又往前递了递,“是好东西。”
海楼望她一眼,还真是惯会用话语来捉弄人啊。
眉头蹙的老高,不过看她脸上带笑的表情,林让觉得这里面的东西肯定不是她说的什么好东西,伸手接过来。
舌尖抵了下上牙膛,没意思,还以为会不敢拿呢,本来还想捉弄一下的。
犹豫着还是把它拆开,倒出藏在里面的东西,林让有些惊讶。
那是一张张摄有曲新的照片,背景是在这村里各处都能见到的平常的景色,和她在一起却有了不一样的美丽。
林让眷恋的看着这些照片,言书越朝海楼望去,抓了下耳朵,安静的坐着,听她一遍又一遍把照片挪到最初的位置。
“谢谢你们。”林让说的很真诚,没有夹枪带棒,满是谢意。
她的态度早在两人意料之中,平和的点了下头,看到她藏起眼里那点独属于她自己的情绪,海楼别开了头。
“那村长,我们能去拍摄了吗?”言书越问。
“能,不过我得和你们一起。”林让起身,阻止两人也想跟着起身的动作,“麻烦两位再等我一下。”
言书越看她上楼,转头朝海楼耸了耸肩,没办法,接下来的行程就得一直有人陪着喏。
手里提溜着三角架,不时回头看一眼跟着的人,言书越扶额叹气。
今天的路比昨天好走一些,不那么泥泞,也没那么沾鞋子。
有人在田里劳作,这个天水都还是凉的,哪怕穿着雨靴,隔了一层塑料,又有多暖和呢。
“我觉得刚才那个女孩子劳作的场景很有意境,为什么不拍一张呢?”言书越问。脚下一个踉跄,要不是林让手快拉了她一把,得摔田里去。
言书越回头说了声‘谢谢’,她脸还是臭臭的,一副冷面神的样子。
看在她救了自己一命的份上,就不和她计较这脸色的问题。
“唉,怎么不回答我的问题!”语速很快,最后一个字有点儿嘴瓢。
“不合适。”海楼淡淡道。
嗯?言书越满头问号,很不理解她说的这句话,“怎么就不合适呢?”
“虽然这话有点装,可我说的是真的。”海楼停下来,回望着那还在田里重复弯腰拔草动作的人,“或许在你眼里是很有意境、很美,可我却觉得是痛苦。”
多的是只看到事情表面的人,不是不能深究,而是不愿深究。
其实就像滚起来的雪球,对一件事越想刨根问底,就越需要用力拨开拦在外面的雪衣,可结果很明显,内里本来就只有一点两点,只是被表象一层一层给盖住了。
这件事很麻烦,所以愿意做的人很少。
“你觉得今天冷吗?”海楼问她。
言书越点头,“冷,今天比昨天冷多了。”
“是啊,冷多了。”海楼说,抬眼瞧着那人,“我看到了,那人脚上的雨靴是她丈夫扔给她的,很不合适,很大。”
那个人的脸印在海楼脑子里,她很少用这个词形容一个人,现在,或许只有那个词能形容的出来。
咄咄逼人的样子,高高在上的施舍,就是一张恶心的嘴脸。
“所以你懂我想说什么吗?”
海楼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一瞬,然后越过她的肩头,落在林让身上。
言书越回头,看着那个只留了个后脑勺给她们的人 ,眼里含了些失落 。
这样的天气里,赤脚下水很冷的,所以她才去求了双雨靴,她或许也想求一次拒绝,可她不敢,生理上不敢,心理上也不敢,只好拿起那双大了的雨靴。
没有那种什么事就该什么人做的道理,很简单,有就做,没有就不做,搞角色扮演的戏码,难看恶心得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