悉星河:“唯我派是散漫了些,可绝非你口中那般不堪,况且我如今有了一位好师父,有她教授,不比在名门差!”
悉父:“就你那掌门?呵!我可打听过,他哪会什么正经剑术,不过是个空有修为的半吊子罢了!”
悉星河一口气堵在胸口,却终是没冲动说出梨渺的名字。
她吞气沉默,悉母当她失了底气,语重心长地安慰:“你决心修道,娘理解,只是唯我派终究不是良选,不如这样,我为你聘请一名剑师,你留在家中,一边习剑,一边帮忙打理生意,两边都不耽误。日后若修行无果,也好有个退路。
”
“娘——”悉星河焦躁又无奈地唤她一声,“当真不用,您便信我一次罢。”
“你爹我岁数比你长了十多倍,若像你这般天真莽撞,这一家子人就该上街乞讨了!”
悉父负手冷哼,“你娘的话你也不听,为父也懒得与你拉扯,你便留在家中,接着学商贾之术,别想着去甚么唯我派!”
……
梨渺听着断续的争论声,小嘴一瘪,郑重看向靳无常:“掌门,他们骂你。”
靳无常一展折扇,漫不经心:“不过如此,比起本君曾听过鄙夷之语还差得远。”
他说着,还没由来地低笑了一声。
梨渺轻张眼眶,点头赞道:“掌门好气度。”
“掌门当初收下悉师姐时,可知她此般难处?”穆忘朝问道。
靳无常:“不曾问过,可看当时她气鼓鼓的委屈模样,便知是个离家出走的小丫头。本君不忍她流落荒野,故而收入门内,实在心善呐……”
少年默了默。
“若弟子未记错,掌门与悉师姐的师门契约中,违约费高达五十万灵石。”
“彼时小星河才十岁,真是个奸诈狡猾的大善人呐。”梨渺随声数落道。
道人举头望树望云,仿佛与己无关。
梨渺淡定收回目光,看着石桌上独自爬行的蚂蚁,随手将它弹开。
“所以,我们该怎么办?”
靳无常:“你我固然可为星河撑腰,也能强行将她带走,可要解了这根结,还得靠她自己。”
正说着,厅堂中传来男子嗔怒之声:“好,你非执意如此,那便向为父证明,你有这个能耐!”
“如何证明?”少女赌气道。
悉父:“用剑胜了我,你要如何,我都不再插手!可敢一试?”
悉星河眼眶圆睁,只迟疑了一瞬,便掷地有声道:“试便试!”
男子冷笑,“想清楚了,你爹我年轻时候可修了数十年剑术。”
“那又如何。”少女撇撇嘴。
悉父:“好,十日后,你我一战,若你输了,便乖乖留下,莫再异想天开。”
“若我胜了,爹可不要反悔!”
“为父向来一言九鼎。”
悉星河怒气冲冲跨出大门,悉母沉气睨了悉父一眼,无奈道:“好端端的,又要动起手来了,闺女从小便想做个剑客,你非逼她从商,闹得一家不快,这又是何苦。”
“我看她是毫无自知之明,非得吃几次大亏不可!她若真有那天分,我何必拦她?如今倒好,和那些不三不四之徒混在一块儿,还愈发顽劣。”
悉父幽怨看向夫人,“说到底,她对剑痴迷,还得归咎于你,给她讲甚么清宵子甚么江湖事,人没三尺高,心都飞天上了。”
悉母眼角抽动,甩袖冷哼:“捡捡你那蹩脚剑术吧,十日时间,到时候输了闺女,看你还如何嘴硬。”
……
听到撞门之声,梨渺回头望去,不一会儿便见绿衣少女面目通红地走来,每一步都似踩鼠一般用力。
她一屁股坐到石桌旁,愤懑又委屈。
梨渺定定看着她,懵懂伸出手,抚起她浑圆的脑袋瓜。
悉星河几度深呼吸,脸色才勉强恢复了些。
“让你们看到这般难堪的模样,实在抱歉……”她低声说道,眼里满是愧疚。
“这并非你的错,何必道歉。”梨渺轻声道。
“阿渺……”
悉星河动容看着她。
“方才,我与父母说了许多……”
梨渺点点头,“我知道,我们都听见了。”
悉星河讶然张口,愈发无地自容。
梨渺:“别担心,一场比拼而已,我来教你剑术。”
少女眸光摇曳,当即凛了面容,“我定用心学!绝不让师门蒙羞!”
梨渺清浅笑笑,抬手捧了捧她的脸,悉星河略微一怔,忽而有些难为情。
“府中行动不便,寻一僻静地如何?我与阿朝一同试炼你。”
“嗯!都听你的!”少女眼神诚恳,连连点头。
梨渺对着穆忘朝眨眼,少年微笑颔首,以表认同。
“本君便盘桓在此,打听些情报。”靳无常精明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