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渺:“……”
原来撒娇,也没法次次起效。
穆忘朝轻叹一声,脚步又向梨渺靠近几寸。
“此刻只有你我二人,渺渺可否告知,你为何要接下此案?”
“因为医者仁心呐。”梨渺应得理所当然。
少年浅淡一笑,“若渺渺当真有如此信念,我会为你高兴。但我知晓,现在的渺渺还不是这般。”
“我了解你的不寻常,也知对你而言,何为异常。”
“最初你接近萧岚,我只是略有怀疑,还想过你是否……被从天而降的俊美男子迷了眼睛。”
讲到此处,穆忘朝不自在地将话音弱了下去。
“可见一向低调内敛的你,竟主动站出、自请验尸,我便确定你藏了心思。”
“你自打一开始,便是带着目的进入盛月坊,你想卖云坊主一个人情,是不是?”
梨渺郁闷地抬起头,“看人真准。”
穆忘朝无奈呼出一口气,捏住梨渺的手,深深注视着她。
“渺渺,有什么事,当真不能对我说么?”
“你答应过我,不会欺瞒我。”
望着少年眸中轻跃的波光,梨渺蓦然怜爱起来。
她安慰般轻柔抚过他的眉梢,温婉晕出笑意。
“我想向盛月坊讨要一样东西,做一件大事。”
“至于是什么大事……暂且保密。”
梨渺食指竖在唇前,狡黠弯起眸。
穆忘朝略有动容。
她仍旧有所隐瞒,可看到这副灵俏的表情,他便软了心。
至少她没再继续蒙骗他,有这份坦诚……便足矣。
-
奚城。
今歌白信步行在街巷中,闲然走进了夜明赌坊。
前厅人群熙攘,闹声鼎沸,他视若无睹,径直走入赌坊深处,迈入东家房中。
“见过开阳使。”东家对此习以为常,客气地起身行礼。
今歌白撩摆入座,姿态恣意。“尊主和天玑使都离去了?”
东家:“据线人来报,昨晚便已离开奚城。”
“玉衡使,可曾来过?”男子乌睫抬高一分。
东家:“并未来过赌坊,但近日奚城内确有玉衡使的踪迹。”
他温和一笑,慈眉善目,“若大人要会见玉衡使,属下这便派人去寻他。”
“不必了。”
白衣男子轻捻指尖,
唇角似笑非笑,意味深长。
“老友相见,该惬意些好。”
今歌白离开夜明赌坊,漫游城中,去到全城最高的酒楼,掷金包下顶层,独坐围栏边。
四面开阔,长河无际,满城人烟尽收眼底。
他斟上一杯酒,漫不经心望着云天琼楼,浅酌慢品。
“一人于闹市独饮,开阳使好闲情啊。”
一道清润的声音谑然自斜后方传来。
今歌白斜去目光,青年一身暗红劲装,头戴精绣抹额,马尾高束,英姿飒爽,唯有那眼眸暗不见底,彷如烈日下蛰伏的猎手,即便主动暴露身形,猎物也无法在其视线之下脱逃三尺。
他屈着左膝坐在栏杆之上,背靠百丈空茫,衣摆簌簌飘扬。
“玉衡使既然来了,不妨坐下叙上一叙。”今歌白云淡风轻,嘴角噙一抹隐晦笑意。
风声拂过,暗红衣衫的青年已现身在方桌对侧,坐得随意。
“你这位置,该不是特意为我留的吧。”
聂长风捏起酒杯,把玩一般端在额前,眯着一只眼观看曜日自玉璧透出的光泽。
“你若要如此想,我可以不否认。”今歌白说得似是而非。
“唉,我可是许久,许久都未见过你了。大约……三百年?”
聂长风幽幽叹着,昂首抿起杯中酒。
“据说这三百年里,你一次都未回过宫中,我很好奇,你究竟去了哪里?”
今歌白:“执行任务。”
“什么任务,能让玉衡使消失三百年……我瞧你前日还与几个野路子闲游,难道当真与那劳什子唯我派有关。”
聂长风抚起下颏。
“唯我派立派刚好三百年,虽然奇怪,却并非毫无道理啊。”
“不,区区杂散小派,不可能入得了尊主的眼。”
他细细打量着今歌白,眼神变得耐人寻味。
“你与唯我派只是私交,你看上了那个粉雕玉琢的小姑娘。”
“开阳使,你的喜好还真是令人诧异啊,那小姑娘还不知你是谁吧?”
“你何时有了臆度他人的兴趣了。”
今歌白语气轻凉,自己前日的行踪落在对方眼里,他并未感到诧异。
聂长风轻笑,“那便透露一二,你究竟去做了什么任务?”
今歌白:“此乃尊主设下的最高机密,无可奉告。”
红衣青年眯了眯眼。
“最高机密,尊主不交给上四尊位,居然会指派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