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川儿是被楚王推下去的!”贾太太含泪说道,“因为剧烈的撞击,导致我儿脑中产生了淤血,大夫束手无策,这才会导致他不治身亡啊!”
不远处的惊鸿听得一清二楚,忙跟慕琛说道:“她撒谎,属下当时听大夫说,贾川只是足上有伤,休养几日便可下地,没有听到大夫说他脑中有淤血啊!”
“现在说再多也无用。”慕琛镇定自若,“还是得看听听贾太太的说辞,从中分析。”
再周密的计划,也会有破绽。
更别说这一眼就能看出的破绽。
“你去把刘大夫带来。”慕琛吩咐道。
刘大夫,就是当时给贾川包扎的大夫,深谙仵作之道。
惊鸿明白了慕琛的意思,行礼应声是,飞快退下。
慕琛平日里要么独来独往,要么身边跟着惊鸿、照影二人。不过自从封了楚王,他的身边就多了几个随从,经常在李家所在的胡同等着他。
他轻拍澜意的手心,示意她放心,便带着那几个随从往前走了。
澜意快步跟上,“我们一起面对。”
他回过头来,含笑看她一眼,默许了。
随从为他们在人群之中开了一条道,让他们走到刑部衙门上去,刑部为首的一个官吏看到慕琛,心即刻就安定下来,三步并两步走向慕琛。
“殿下,您怎么亲自来了?”说话的是刑部的黄主事。
慕琛随意瞥他一眼,转而将目光看向垂首落泪的贾太太,她身边的嬷嬷一边安抚她,一边仇视慕琛。
“想必你就是楚王殿下吧。”嬷嬷沉声道。
贾太太听到“楚王”两个字,反应过激,直接冲向慕琛那边,被刑部的几个官吏拦住了。
她拧着手帕,无力地跌倒在地上,哭喊道:“真没天理啊!我儿尸骨未寒,楚王光鲜亮丽,身旁还有美人相随!”
“黄主事,叫上刑部仵作,去贾府验尸,还贾太太一个公道。”慕琛本是怜惜贾太太没了儿子,打算先安抚好贾太太的情绪,晚些时候再派仵作前去验尸。
所以慕琛这才对她们的目光视若无睹。
但贾太太编排上澜意,触碰到他底线,这才是他所不能容忍的。
黄主事拱手应是,刚打算叫刑部的一个官吏,就被贾太太尖声呵斥住,“不成!”
她急得踱步,“我儿的身体岂能被低贱的仵作侵犯?”
“没有人生下来就是低贱的。”澜意冷言冷语反驳,“人只有男女之分,没有高低贵贱之分。”
“你一出生,李太师便当上了礼部尚书,风光无限,你才得以成为楚王妃。”贾太太停止哭泣,擦干净眼泪,接着说:“所以这种话,你说起来不痛不痒,只是动动嘴皮子的功夫罢了。”
澜意眼神一缩,紧紧盯着贾太太。
“可我儿不一样,我儿如今的百户,是用他的血换来的!”贾太太抚摸着心房,眼里噙着泪花,“他若是因公殉职,我这半截身子快入土的人,何至于闹到刑部衙门来,让他死后不得安宁,受旁人的闲言碎语?”
“那你去顺天府衙门啊,跑刑部衙门来做什么,又不能升堂判案。”拒霜撇嘴说道。
贾太太面色一滞,用手帕捂着唇角,忘了反应。
她身边的嬷嬷是个极机灵的,见状接了拒霜的话,“这位姑娘真是冷心冷肺的,竟然能说出这种话来。害我家大人不治身亡的是楚王殿下,就算告上顺天府衙门又有何用,顺天府尹能为我家大人申冤吗?”
“常听闻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原来竟是假的!”贾太太大声哭泣,“就因为他是楚王,是圣上的儿子,就能无视我朝律法吗?”
“不能。”慕琛面色平静地回答她,“所以还是让仵作验尸吧,若真是跟本王有关,圣上绝不轻饶,贾太太大可放心。”
“不成!我儿不能验尸!”贾太太道。
“为何不验尸,难道令郎的死因对不上吗?”澜意问。
贾太太眼
珠转动,“我说不成就不成,我是他的母亲!”
澜意忽然大笑一声,惹得众人诧异。
“这位姑娘好没良心啊!”一位妇人咂舌道。
“就是就是,难怪和楚王殿下走在一起,两个身居高位的人,就知道欺压无辜百姓。”妇人身边的老婆婆说道。
其他百姓议论纷纷,皆在谴责澜意。
慕琛看不下去,想出言制止,被澜意拦住了。
她朝他摇摇头,与他交换了一个眼神,说:“相信我。”
慕琛当然相信她,面带关切地应声好。
澜意清清嗓子,环视围观的百姓一眼,最后将视线停留在贾太太身上。
她温声问:“贾太太,我想问你,既然令郎才刚病逝,你为何不守着令郎,反而直接跑刑部来闹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