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自己兄弟面前,一向傲慢惯了,现在心虚不已,只能挑软柿子捏,质问齐王:“我心虚?老四,你这是说的什么话,我身正不怕影子斜,只是厌恶他人凭空污蔑自己而已!”
太子轻拍衣角,挺直背,仍是那副高傲自大的模样。
齐王撇过头去,不愿搭理太子。
秦王嘀咕,“死到临头还嘴硬。”
太子眼下焦头烂额,听觉都变得十分灵敏,将秦王嘀咕的一句话,仔仔细细听到耳里,气得不轻。
“谁嘴硬了?”太子道,“没有证据,只凭双眼所见就胡乱猜测,定下我的罪责,未免太过无耻了吧?”
乐陵县主心中冷笑,转移目光,将视线放至隆化帝所在的方向。
“陛下。”她屈膝行礼,垂眸问:“妾先前呈上的东西,是否可以做为证据?”
太子心头一震,“什么证据?”
太子妃瘫倒在地,试图求情。
众皇子皇妃神色各异。
秦王夫妇幸灾乐祸,齐王夫妇事不关己,八皇子一脸委屈,恨极了太子。慕琦愤愤不平,陈月婉心疼北凉公主。
慕琛冷静分析接下来的局面,澜意颇为意外。
前世,她没有看到乐陵县主站出来,为北凉公主主持公道。
因为没有证据,隆化帝前世没有对太子失望至极,所以晋阳公主府内无人敢指认太子。
澜意想,前世乐陵县主或许也知晓此事,但晋阳公主怕得罪太子,待太子登基之后,她们母女两个会遭殃,就阻止女儿进宫禀明此事。
要是她没有重生,没有改变自己与亲近之人的命运,说不定这一世的太子也无人敢指认。
乐陵县主身份特殊,身上流淌着前朝血脉,只要没有做出通敌叛国之事,隆化帝就一直视她为嫡亲的外孙女,所以她在隆化帝面前还是有些话语权,隆化帝也会信她说的话。
更何况,乐陵县主手上有证据。
隆化帝睨康内侍一眼,康内侍转动手上的拂尘,扬声道:“来人!”
一个内侍快步走上殿内,手中端着一方撕碎的衣角。
太子望了一眼,并不觉得这衣物能证明什么。
“这样形制的衣服,除了太子殿下,还有谁能穿上?”乐陵县主问。
太子拒不承认,“你怎么不说是旁人偷穿我衣物,借此来污蔑我呢?”
乐陵县主气笑了,“据我所知,太子殿下生性高傲,从不与诸位皇子为伍,诸位皇子除了陛下宣召鲜少入宫,他们如何偷了你的衣物来害你?”
太子支支吾吾,“反正……反正就是有人想要害我,老三、老四、老五还有老六,甚至……甚至还有老八!”
他依次指着诸位皇子。
“可今日出入公主府的,只有太子殿下一人。”乐陵县主说出最关键之处,“况且,此物是我在北凉公主手中看到的。”
她脑海中满是北凉公主痛苦不堪的模样,“当时府上出了事,我带着公主府的奴仆匆匆赶到北凉公主所在的小院。北凉公主死状惨烈,衣不蔽体,身上还有明显的伤痕。我将披风披在她身上之时,在她手中看到了此物,不由自主想起太子殿下慌乱的样子,便认为北凉公主死因跟太子有关。为让北凉公主安息,我便拿上此物,进宫禀明陛下,请求陛下严惩太子,还北凉公主一个公道。”
为了放止太子狡辩,乐陵县主特意添了一句:“此事,北凉奴仆皆可见证。北凉公主是他们心中神圣不可侵犯的象征,他们不可能由着我,随意污蔑北凉公主。若太子不信,大可传召北凉奴仆进宫问清此事。”
乐陵县主毅然决然跪下,向隆化帝行着大礼,将那句话再次重复一遍:“妾恳求陛下严惩太子,还北凉公主一个公道!”
她的声音,铿锵有力,振奋人心。
慕琛与澜意主动表态,行礼道:“儿恳求父皇严惩太子,还北凉公主一个公道!”
乐陵县主感动不已,眼底噙着豆大的泪珠,要不是心里的恨意更甚,此刻她就要泪流满面了。
秦王惯会见风使舵,他巴不得太子出事,在澜意他们说完这一句话后,急急忙忙同秦王妃一块儿跪下。
与此同时,慕琦和陈月婉二人也同样表态。
殿内众人纷纷下跪,恳求隆化帝严惩太子,还北凉公主一个公道。
太子震惊不已,直指着慕琛,“你!你……你们,你们居然敢如此要挟父皇!”
太子妃心如死灰,怕太子发狂,再次触怒隆化帝,一连叫了好几声“殿下”,仍不能叫得太子闭嘴。
“父皇,儿没有,儿真的没有做出此事啊!”太子头次哭得撕心裂肺,“分明是北凉公主自己思乡,郁闷成疾,这才投缳的啊!与儿没有半分关系,还请父皇明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