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盆在即,澜意这几日的身子愈发沉重,心情也是忐忑不安,担心哪一日晚上突然发作,一切都来不及。
做为澜意的丈夫,慕琛夜夜与她同床共枕,知晓她孕期的难受,每夜都要等澜意睡得安稳了,他才会入睡。
即便入睡,他也不敢睡得太熟,怕自己没听见澜意的动静,澜意也没什么力气摇铃唤守夜的侍女进来,他要是不帮着澜意,岂不是让澜意长时间难受吗?
澜意微微笑着摇头,如实道:“我只是在想,那位救下临安的公子会是谁。”
慕琛对与澜意以外的事情一概不好奇,“有我,你不准去想别的男人,不然我会伤心难过的。”
澜意戳了戳慕琛的脸,嗔怪道:“你怎么无时无刻都在吃醋?”
“我就喜欢吃醋。”慕琛气鼓鼓地说,“什么陈醋、米醋、香醋、果醋,我通通都爱吃!”
这几个醋连着说,慕琛倒是说顺口了,澜意听着脑瓜子嗡嗡作响,伸手制止他,直接捂住他的嘴,不让他说话。
“好好好,你喜欢吃就多吃点。”澜意含笑道。
慕琛睁大眼睛,满眼的不可置信,澜意到底没有捂实他的嘴,让他能够开口说话:“你竟然想让我一直吃醋?我告诉你,这回我真生气了!”
他双手环抱在胸前,偏头不看澜意。
只不过一刹那,他又把头转回来,问:“你怎么不哄我?”
澜意本就被他先前的举动弄得哑口无言,现在在看到他这幅模样,连笑容都止住了。
慕琛像一个犯了错的孩子,脸上充满着害怕,低声说:“我……我不开玩笑,澜意,你别生气,我害怕。”
澜意没有生气,她只是茫然。
慕琛变脸的速度实在是太快,她还未反应过来,慕琛又变了一副脸色。
“阿琛。”她紧握住慕琛的双手,“这两年,我们相互扶持,对彼此的感情不容置疑,你不应该对我开这种玩笑。方才我是准备哄你,但是我没想到该用什么话开哄你,所以止了笑,并没有生你气的意思。”
慕琛顿时喜笑颜开,眼睛明亮许多,仿佛能将黑夜看穿。
“我就知道,你不会这样对我。”慕琛露出嘴角边的梨涡。
她没忍住,再次用手戳了一下,只是这回是慕琛主动往她的手指那里靠。
“眼下这种场合,不适合你我打情骂俏。”澜意说道,“临安到底受了惊吓,她既是你的妹妹,也是我的亲表妹,跟我们关系紧密,我们二人于情于理都要去看望她。”
慕琛忙不迭点头,“知道啦!”
彼时小福子带了一队人上来,正中间那名男子面若冠玉,穿着竹青色的直裰,向隆化帝拱手行礼。
澜意看着他,深吸一口气,眼神愈发茫然,道:“三表哥?”
慕琛也看了过去,同样的不可置信。
沈寻灿……什么时
候与三公主相识了?
殿内众人看到沈寻灿神情各异,但想法却一致,皆在疑惑沈寻灿何时与三公主相识。
沈寻灿进京的次数屈指可数,三公主能出宫的机会也是少之又少,他们二人唯一可以会面的时机,便是澜意与慕琛的昏礼。
即便如此,男女不同席,三公主身边贵女簇拥,根本没机会与沈寻灿单独相处。
沈寻灿更无可能在大庭广众之下见到三公主。
“救我女儿的人,竟然是你,淮安沈家的公子?”能让隆化帝记住脸的少年人,除了京城王公大臣中出色的子弟,便是地方上各个大族最有名的儿郎。
沈大郎和沈二郎单独面过圣,隆化帝知道他们二人的长相,所以见沈寻灿的第一眼,他心里怀疑过这是沈大沈二。
不过还是有不同之处,比如沈寻灿比那两个哥哥要高。
沈寻灿拱手,“回陛下,正是草民。”
因为无官无职,沈家也不是勋贵人家,沈寻灿便在隆化帝面前谦称“草民”二字。
隆化帝命康内侍给沈寻灿赐座,沈寻灿恭敬谢恩,再快步走向自己的座位坐下。
陈如妃一脸鄙夷,看着李贵妃那边的空位,翻白眼道:“万岁爷,这沈公子或许与三公主相识吧,否则怎会这么精准无误救下三公主?”
安妃反驳道:“如妃姐姐这话说得好巧妙。要是沈公子承认自己与三公主相识,他就是居心叵测之人,是策划这一切的幕后之人,妹妹说得是不是?”
陈如妃惊道:“安妃,你别含血喷人,我怎么可能会这样想?”
“可即便姐姐没有这般想,那姐姐话里话外的意思,是想说沈公子是个见死不救之人?”安妃振振有词,“相识便救,不相识便不救。”
陈如妃气得倒仰,撇过头去,低声道:“懒得同你胡扯。”